生命的质量

烟台晚报 2016-12-16 00:00 大字

烟台二中2015级12班刘思璇

第一次接触死亡,是在很小的时候。夏天炎热的海边,一群人里外三层地围起来,我也好奇地往人缝里钻。听说是有人被海蜇给蜇了,这才吓得赶紧跑出来,躲到很远。许多年后,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形,仍时常在我脑海出现。

五六岁时,随奶奶去扫过一次墓。山路不好走,要踩踏实了才能下脚。到了坟头,女人和老人们坐下烧纸号哭。我蹲在一边,拈着光秃秃的树枝,看一群人哭天抢地,心中茫然。不知他们是实在难过至极,还是例行公事。因为从未听他们谈及过世的长辈而动情,但是落泪,起码是心中的宣泄吧?

我常常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上数两辈的亲人都还在世。父母身体健康,外祖父外祖母精神矍铄,祖父虽然抽烟喝酒落了一身疾病,但也头脑清晰,还常爱热闹。但有时想到未来,我还是不免揪心。是不是终有那么一天,亲人们相继都将离开我?回到家,厨房里不再飘来煎炸烹炒的声音与香气,书房电脑前不再有妈妈的身影?那时,我守着空寂的屋子,是否仍旧仿佛看到妈妈在敲击键盘,回身对我露出疲倦的笑容?就像沈从文写作时,时常感到母亲似乎就在他身边一样?我想一定是的。母亲的气息,深长地留在鼻息,印在脑海,历久不散。

后来,我也经历了亲人的离世。给曾外祖父送葬的那天,也许是为了安抚生者的悲痛,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在曾外祖父那间昏暗的房子里,他的儿女———我的姥姥和兄弟姐妹们围跪在棺前痛哭不止,而我也站在旁边止不住眼泪。我不确切泪水是因棺中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而流,还是为失去父亲的姥姥,但我的心中,隐隐感到绞痛。曾外祖父家亲朋很多,雨中浩荡的队伍,一跐一滑地行进。迷离中,我眼前不断浮现曾外祖父那双粗糙泥黑的手,断续回忆着我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话。

我曾认为,人生的开端是“生”,结束是“死”;在生与死之间,一世人生几十年,经历过许多,生命的质量也因此增添了许多。如果说,死亡带走的人生质量,远远大于出生带来的人生质量,那么,这两个质量的差别如此之大,靠什么来制衡呢?又一年清明,为曾外祖父烧纸时,看着燃烧的灰烬归于尘埃,我不由想:大抵曾外祖父在世界的另一端,会收到子女们的追思与怀念吧?不然,习俗及口口相传的传统故事总不至于只是臆想而已。倘若曾外祖父能听到这不舍的哭声,能闻到这烧纸的焦香,那也不枉我们的悲痛了。

就是那一瞬的体悟,帮我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人生的质量是守恒的,但并不是以生命的终结作为结束。生命终结,但并未消逝。逝者生命的质量,转化做了生者的记忆与思念,四散存留在世间。这样一想,人哭着来到人世,又在他人的哭声中离世,并不是虚无,而是一个守恒与圆满。

而且,与我们在亲人在世时从他们得到的关爱相比,亲人离世后我们的悲痛算不上什么,因为,爱的质量实在大于哀的质量。于我而言,“爱”是重于“哀”的,“乐”是大于“苦”的。所以,在哀时,仍留有爱,苦的体验总源于乐的映照。重的那份弥补了轻的缺失,小的部分被大的充满,心的天平便近于恒定,生命的质量则少有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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