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刘振之
谢坤厚烟台市区以南约50华里有个名叫陈村的小村庄,六七十年前我在这里住过几年,当时只有一百零几户,却有不少姓氏,其中有一人姓刘,名振之。在我十二三岁时,他已年近六旬。此人颇有名气,方圆三五村庄几乎无人不知。
刘振之是个庄稼把式,算得上顶尖高手,不论什么农活,驱畜耕地,扶耧撒种,他干起来都比别人高一筹,所以他种的庄稼产量总不低于别人,有些农活他还有创造。比如种甜瓜比种粮食收入高,可成本也高,得用大豆饼做底肥和追肥,这样不仅结瓜多,而且更甜更好吃。但用大豆饼太贵,一般农户用不起,为了省钱,他想办法用农家肥,这当然要费些工时。他得空就上山拾粪,拾的粪装在瓦罐里,加进厕所里的臭水,搅成较稠的粪浆,用来追喂甜瓜。据他说,用这种浆粪浇三遍,即可抵得上大豆饼。他年年种甜瓜,年年这样做,省了不少钱,结的甜瓜又多又好吃,当然也会卖得好价钱。
他还是个技术高超的老木匠,不论搭房架、做家具,还是农业生产用的家把什,经他手造就,那绝对是上等货。当时没有锯木机械,要把又粗又长的原木破成板,那就要把原木竖起来,搭一套架子固定牢靠,再由站在架子上的两人拉大锯。这个活可不是一般木匠能胜任的,而刘振之只要动动嘴,他的徒弟就能把架子搭起来。他为人极热心,谁家有个零碎活找他帮忙,从来不打哏儿,而且常常是不取报酬。他还常为雇他干活的东家着想,千方百计为东家节省。比如,早午饭一般都上四个菜,他和徒弟们只吃三个,留下一个菜,下顿饭东家就可少做一个。他对徒弟的管理挺严,听他说,有一次给一东家干活,晚上吃饭,按惯例喝面汤。东家怕工匠们喝面汤吃不饱,就熥个饽饽拿到饭桌上。一个徒弟想掰块饽饽吃,刘振之坚决不准,他说:“东家并不富裕,早饭咱全吃的饽饽,所剩已不多,人家还有孩子,留点吧。”当年的工匠为东家打算的事常有,而刘振之尤甚。
刘振之大概不是陈村的坐地户,所以全村只有他一家姓刘。他的土地极少,典型的贫农。虽说他是手艺高超的木匠,可在解放前,经连年战争,百姓生活大都很困难,极少有人盖房子、做家具,他的木匠手艺主要发挥在做棺材上,因为那时没有火葬一说,不管谁家死了人,总得有个棺材盛殓,这就是说,他并没有多少木匠活可干。
1947年前后,陈村已是老解放区,群众性组织很多,如青年救国会(简称青救会)、妇救会、农救会等。刘振之是农救会的成员,贫困的出身加之对共产党的热爱和拥护,所以他总是群众运动的积极分子。在一次斗地主的会上,我听他边泣边诉,说他曾受过的地主的欺压,令全场为之动容。村里的一些事情,他总是积极去做。如给烈军属代耕(无偿给烈军属耕种土地),他从不马虎,比给自己干得还好。
村里有专搞文娱活动的俱乐部,每到年节期间都有活动。刘振之也常参与其中。他爱唱京剧,既能唱老生,也能唱老旦,而且还常自编自唱,很受村民欢迎。1948年,正值解放战争决战时期,反蒋宣传十分高涨,他就编了一段京剧流水板,开头两句是:“未开言不由人把牙根咬碎,骂一声蒋介石卖国的奸贼”。我当时虽是小孩子,听不大懂京剧,却也很爱听他演唱,总觉得他唱得好听。
我从未见过刘振之的儿女,大概他无子女,老两口相依为命,全靠自己劳动维持生活。至于失去劳动能力以后怎样生活的,因我已离开陈村,所以无从知晓,好在解放后农村实行“五保”,不会无人管的。
时隔六七十年,刘振之应该早已作古,但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却依旧清晰,还有点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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