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正芬芳

烟台日报 2021-05-19 23:31 大字

□潘雪松

春夏之交的五月，繁花渐渐褪尽，满目绿意葱茏，人们不禁感叹春的短暂。气温也是起起伏伏，仿佛不愿这么轻易入夏。

是啊，人们喜欢春天，是因为春天是花的海洋，五颜六色，香气怡人，像童话世界一般，让人陶醉和向往。然而，四季交替是必然，夏天的浓绿终将取代春天的多彩，成为大地的主角。不过，此时的北方小城莱州却是另一番景象，从城市街头到农家庭院，数不清的月季仿佛一夜之间悄然绽放，多彩艳丽的花蕊，浓郁悠长的芬芳，给人们带来美的享受，也将城市装点成了月季花的海洋。

莱州素有“月季之乡”的美誉，民间栽培月季有着630多年的历史，1990年4月7日，首届“百家中国特产之乡”命名大会在首都人民大会堂举行，莱州市被命名为“中国月季花之都”，自此，每年5月25日被定为“莱州市月季花节”。莱州人爱种月季，因为月季是有“性格”的，它端庄高雅，气质不逊牡丹，而且适应性强，又不娇气，适合寻常百姓家侍养。最重要的是，月季花期很长，一茬花衰败后，另一茬花在数日后又可以接上，不像芍药，虽然色彩明艳，花形端庄大气，但是花期只有短短一周左右，谢落后便是一整年的沉寂，让人意犹未尽有失落之感。月季的花期可以从五月一直持续到十一月，纵是瑞雪纷纷，仍有绿叶相伴。宋代大诗人杨万里曾有诗盛赞曰：“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一尖已剥胭脂笔，四破犹包翡翠茸。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

记得儿时家里贫困，父亲母亲挣工分养活着一大家子人。家里的房子是父亲结婚时拉饥荒从街坊手里买来的旧房，把房屋打扫干净后，一个空荡荡的大院子总显得缺点什么。父亲是个勤快人，趁闲暇时找来几十块青砖，在院子正屋两边各砌了一个正方形的小花坛，又从邻居家剪来两根月季枝自己培植。十几天后，月季枝长出新芽，培植的月季成活了。几个月后，两棵月季长到一尺多高，枝条也粗壮了许多，更令人惊喜的是枝叶顶端各长出了一个花骨朵。半个月后，花骨朵悄然绽放，一朵黑红色，一朵金黄色，凑近一闻，花香浓郁，沁人心脾。尤其是黑红色那朵，花瓣厚实，如绒布一般，显得雍容华贵，花朵完全绽放后接近拳头大小，压得枝头贴向地面，让人不免有几分担心。

两棵月季一东一西相伴生长，我也从童年渐渐长大，毕业、工作、走进婚姻。结婚的新房是在老宅的基础上翻新的，因为施工，家人建议把月季花移走，我和妻子都喜欢这两棵月季花，执意把它们留下来。可月季生长了二十年，根部直径达到十几公分，根系扎进土里深约一米，想要移活不是一件容易事。为避免伤根导致月季花死亡，我们决定把月季花留在原地，随后找来懂修剪技术的街坊，最大限度地剪去多余枝干，于是高达两米多、花冠盖满枝头的月季变得不足一米高，看着都让人心疼。施工时我们找来草帘把月季盖上，避免碰伤。半个多月后，新房盖好了，我们把草帘去掉，默默在心中祈福。又过了十几天，一个个娇小的嫩芽从粗壮的枝干上萌发出来，我们才确信月季花顽强地挺了过来。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又甜蜜，一年后，可爱女儿的诞生为我们这个小家庭增添了无穷的欢乐。每年的五月，蓬勃生长的月季枝叶繁茂，近百朵盛开的月季花喷吐着诱人的芳香，引来众多蜜蜂嗡嗡忙碌着采蜜，一只只彩蝶绕着花丛翩翩起舞。在花香四溢的月季旁，一张张照片记录下我们幸福的岁月和生活点滴，尽管有些事情不如意，有时也闹一些小别扭，但我们会互相体谅对方，懂得换位思考，于是觉得幸福和美好很多很多。

如今，家中的两棵月季已有四十岁“高龄”，却依然挺拔轩昂，繁茂的枝叶红绿相映，株型大如伞盖，父亲的院子和爷爷的老宅里也种了十几棵月季，红、黄、粉，颜色各异，在这风和日丽、清爽宜人的五月，喷薄出满院醇正浓郁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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