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历《潍县志》记载的潍县古城
▲明万历《潍县志》(资料图片)
▲老潍县城残存的一段城墙(资料图片)
◎陈瑞曾
潍县从明洪武九年(1376)降潍州为潍县起始,历经明、清两代及民国,至1948年潍县解放,其建制与辖区基本未变,这段历史有572年。
史料记载,潍县城始建于汉代,约在隋末唐初(615-618),县城始定位于白浪河西岸,千多年来再未移址,而存世最早的地方志书明万历《潍县志》则记载了当时的潍县古城的土城形象。
明万历《潍县志》,成书于明神宗万历元年(1573),由刘廷锡编纂、刘应节作序,凡十卷,它全面系统地记下了潍县建制前的历史,建制后的自然地理、城乡面貌、建筑设施以及文化教育、农商经济、行政管理、典章制度、民众负担、古今名人等情况。为后人全面了解潍县街道的人文自然历史,提供了可靠的依据。在此,仅摘记其有关县城的记载。
万历年间的潍县土城
“万历志”在“城池”篇,记载了明正德七年(1512)莱州府推官刘信重修的潍县土城:
“东南临水(指白狼河),沙虚善崩,正德间再遭暴水,城不透者数尺。隆庆乙巳(1569)秋复大水,几损城厚之半,城不为沼者天幸也”。“城周围九里三十步,高二丈八尺,阔一丈五尺,有东、西、南、北四门用砖包,东曰朝阳,西曰迎恩,南曰安定,北曰望海。门有楼,濠阔一丈五尺,环绕四周”。
从以上记载可以了解到:潍县当时的土城与后来明崇祯十二年(1639)县令邢国玺改砌的石城,在位置、规模(周长、高度、厚度)、城门的命名上没有变化,砌为石城,目的只是为了强化城墙防战防水的功能。古代的城墙,预防战乱,保障安全的功能,固然重要,但战乱事件的发生,在历史上并非经常出现。在对付无情的水灾方面,城墙的防汛功能,却是更为经常的。不要说万历年间的“土城”,由于紧靠白狼河,汛期到来,“城不为沼者天幸也”,就是明末改砌石城后,也屡遭洪水侵袭。郑板桥在《乾隆修城记》中说:“雍正八年(1730)六月二十四日,白狼河水涨齐城腰,城墙一时倒坏千四百余尺”。这都说明了当时城区的白狼河泛滥的频繁、严重,又说明了历代修城墙、河坝的重要性。而解放后首先拆除了县城的东城墙,修建了两岸的拦河堤坝,也是为了根治白浪河水患。
当时城关社区的样子
“万历志”记载:潍县当时有11917户、21769人(应是城乡总数)。人口不多,财力有限,必然影响到城市的发展与街巷的形成。“万历志”中,几乎没有出现城池内外的任何一条街巷的具体名称,只是说了:“潍古郡,街衢相沿无改,巷以多歧难防盗窃,有堙塞者”。即老街老巷没大改动,岔路多的巷子为了防盗,有的被堵塞了。那时街上已有牌坊,“城里十四座、东关一座”。有市二:“一在城内大十字口,一在东关大街十字口”:集市“在城内者七,在东关者七,在西关、南关各一。在乡者一十五”。城关的行政区划有:“西关南隅、城西南隅、西北隅、东北隅、东南隅、东关南隅、东关北隅、东关南北隅、东南北隅。”
当时城里、东关已有的“市”,指的是集中作买卖交易的固定场所,不是间隔定时的农贸集市。但是人们有理由相信,当年县城的那两个小小的“市”,正是孕育今天方圆上百平方公里的潍坊中心市区的摇篮。
“万历志”中,对于东关的土围子(或坞)没有具体记载,但记载了当时东关已有了四隅、一市、七个集场,这说明,东关在建成“八阁围子墙”以前,已形成潍县的一处较大的关厢,在人口聚集和商贸发展上已远远超过了潍城周边的其他关厢。
当时潍县城里同样设有七个集市,说明当时城里的街巷还没有布满全城,住户自然也不多,所以有空余的地面可以设七个集市。但到《康熙志》的记载,城内已没有集市了,东关也已减为四个集市。到乾隆《潍县志》的城区图中,街巷已遍布全城。这应是经历二百多年发展的结果。万历志所载城内的七个集市,设在哪里,规模如何,后人已无从知晓；从后来的历史资料寻迹,大概延续很久的城隍庙集市和县治前的夜市,或许那时已经有了吧。
城门、县治、公廨、庙宇
成为识别街巷的地标
“万历志”记载,“县治在城内正北,元至元二十七年(1290)知州张萃重建。国朝洪武十一年(1378)知县胡璟修”。“古郡北海,场前临大街”。公廨中,在城内者有“养济院、官仓(常平仓和预备仓)、射圃以及察院、布政分司、按察分院”等。还记载了“学宫、文昌祠、石佛寺、城隍庙、东岳庙、天仙宫”的具体位置等等。这些建筑物为后人探讨当时潍县城古街巷的历史形成与位置和街名的由来,提供了最早的地标依据。
人们通常把在南北轴线正中位置上的县治和县城的四个城门作为潍县城的主要地标,县治的前面,即属于南北轴线的县治前街及南门里大街,与县城东西轴线的东门大街、西门大街相交处,即大十字口。之所以称大十字口,是为了有别于其身南的小十字口,由此可以推断当时已有了布政司街与小十字口迤东的街道。再以“万历志”记载的公廨、庙宇所在为地标,就可以大体查找到当时在城内四隅里已经形成的街道,如东北隅内有关帝庙(老爷庙)、孔相祠、按察分司(后称千总署,即武衙门)所在的街道。这里,后来因胡姓住户中的胡琏、胡邦佐、胡绍第、胡行知四世得到朝廷封赠,于万历三十七年,在街头建立牌坊,而称作胡家牌坊街。察院所在附近的察院前、后街；西北隅内的北门大街、城隍庙街,以及北门大街路西的陈家老过道。西南隅内的布政司街、增福堂街(增福堂庙明成化年间重修)；东南隅内的预备仓街、养济院所在即后来的郭宅街(据考,有郭氏一族明初迁入潍县,其四世祖住东南隅,六世郭尚友在万历二十九年中进士,因此修“万历志”时,郭宅街之名或未出现),射圃、射亭所在的射步亭街,石佛寺(俗称南寺)所在附近的南寺前、后、东、西诸街,天仙宫(俗称南宫)所在附近的南宫诸街。围绕修建土城挖土形成的湾塘,如:荷花湾、撞钟院前后湾、蝴蝶湾等等,连同四条马道,这样,万历年间城内形成的主要街道及其方位,就大致可以看出眉目来了。应当指出的是,上述街道中有的当时虽已有庙宇、公廨建筑,也有了住户,但当时的街名是否如今名,已难以考究。可以断定的是,万历年间的街巷中,那些以城门、县治、公廨、庙宇命名的街巷是早已定型的,而以姓氏特征命名的街巷,多是后来随着科考出仕中的名门大户的发展而定名的,其成型期也较晚。另有一些以姓氏命名的街巷,如罗家巷、曹家巷、郭家巷子、宋家门楼街等,其街名的由来；还有一些因地形而命名的如南下洼、西下洼、鞍子街等,当时是否已有住户并形成街道,都尚未查到有关资料。
万历志所载的城外关厢的各个隅,在长期的发展演变中,到解放前夕,已成为东关、西关、南关、北关、西南关、东北关6个关厢了,其中以东关、南关两个关厢最繁华。本文主要介绍城内街巷,各关厢的街道及其演变就不再一一涉及了。
总之,潍县城内的老街巷,既是世代潍县人赖以生存繁衍的摇篮,也由此而沉积了深厚的人文资源,它们对全面传承和继续开发潍县的历史文化具有重要的人文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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