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前,他们是烟台师范同窗 恰同学少年 写青春故事

烟台晚报 2021-01-10 07:36 大字

谭热平在抗美援朝战场

烟台二中学子1944年3月26日摄于校园

唐敬之 撰文/供图

我老伴叫谭热平(又名谭培贤),新中国成立后曾任牟平(县)第一任文化科长(局长)。1944年夏天,他在烟台师范学校读书期间,与王海(又名王永昌,生前曾任空军司令员)、刘少白(又名刘绍庚,生前系烟台日报社资深报人)等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老伴生前经常津津乐道地讲述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听得多了,耳熟能详,那些场景,我也仿若亲历一般。

关于那所学校

他们就读的那所名为“烟台师范”的学校,现在可能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在此不妨多介绍几句。

我手头有一份《烟台师范学校校友录》,由周守愚于1990年辑录,记录的是1940年至1947年间该校校友的名字。

在“校史简介”中,有这样的陈述:“1940年秋,在烟台创建了该市历史上的第一所师范学校,名曰‘山东省立烟台师范学校’。首任校长是秦川先生(字百里,河南潢川人)。校址设在烟台南山路一号蚕丝学校内。凡百学子,从胶东各地云集于此,在‘唯我学校,建立鲁东,地近渤海,泱泱大风’的校歌声中,开始了紧张而愉快的学习生活。”

这所学校一度被称为“胶东最高学府”,校风校纪整肃严明。学生们在“学重师范”精神的感召下,“孜孜求功”。而秦川校长亦广揽人才,教师中“颇多博学知名之士,如王馨五、马树恒、姜高第、郑月波等”。“建校之初,设‘前期师范’和‘后期师范’两部,分别招收小学生毕业生和初中毕业生入学,学制均为三年,不收女生”。

抗战胜利后,“1945年10月中旬,该校迁至二马路原日本国民小学旧址,宿舍则设在一墙之隔的原英国内地会学校内”。

1946年春天,“创建于1937年的山东省立胶东公学迁驻烟台,校址在志孚中学(今烟台一中)”,烟台师范学校并入“胶公师范部”。

是年秋,“校址迁至莱阳县中朱兰村,改称山东省立胶东师范学校。不久又迁址海阳县大侯家村”。

当时,学校共有学生300余名,生源既包括城市青年,也有各地模范教师及模范“小先生”。

1947年初,该校“又迁址到海阳县郭城河南村”。是年12月,宣告停办。

同窗之谊

说回正题。

1944年,日伪统治下的烟台物价暴涨,民不聊生。刘少白、谭热平他们都是贫寒人家的子弟,生活很困难。他们当时就读于烟台二中,临毕业之际,管伙食的烟台师范成了这帮穷学生报考的不二选择。刘少白、谭热平双双考入新的学校。

在烟台二中读书时,他俩便是志趣相投的同窗挚友,到了这里,又结识了一帮谈得来的新同学,王永昌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被编到同一间教室读书、同一个屋子寄宿。

谭热平的学习成绩优异,在二中时,每次考试基本都是第一名。这次报考烟师,在录取大榜上名列第二名。永昌和少白也是热爱学习、成绩很优秀的同学,他们自然走得很近,在学习上互相切磋。谭热平完成作业的速度最快,常常能给同学们启发和借鉴。他们之间有共同的爱好,同窗友谊自然深厚。

王永昌平素有勇有谋,且很有担当,自然就成为同学们的主心骨,也是大家的自然领袖。烟师的青年学生们对日伪统治非常愤恨。除此之外,当时的学校总务处一主任,也常常激起他们的怒火。

这个主任惯于克扣学生的伙食,学校食堂总是清水煮瓜菜当家。青年学生都爱运动,尤其是运动健将王永昌,活动量最大,不到开饭时间肚子就饿得受不了了。在王永昌的带领下,学生们多次找他交涉,唇枪舌剑。

刘少白憨厚腼腆,特别体恤同学。刘少白的妈妈经常托人捎些饽饽到学校,有时还烙成饽饽片,刘少白就格外多分些给王永昌,让他压压饥饿。

冬天,刘少白的妈妈亲手做了一双大棉靴子,刘少白便叫大家轮流着穿。谭热平个子小,衣服穿得又单薄,所以他穿棉鞋的时间最长,大家都让着他。同学们克服困难,互相关照,在黑夜里苦苦盼着黎明的曙光。

学校坐落在南山下蚕丝学校旧址,校舍就设在层层的桑田中间。因为操场离学校很远,来去不便,同学们课间就在教室周围的山坡上活动。有的爬山,有的在地堰上做倒立,有的在梯田上翻跟头。

有一次,在近一丈高的地堰上,王永昌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又从空中飘然而下,只见他两腿并拢,稳稳地挺立在田埂上。同学们的掌声、喝彩声响成一片。大家把永昌同学簇拥起来,一向腼腆、温文尔雅的刘少白惊奇地喊道:“永昌真是英姿飒爽,勇敢超群,在这样高的地堰上翻下来堪比骁勇战将赵子龙!”

“我走在前头,就算我领的头吧。”

1944年腊月,学校山坡上到处是一尺多厚的雪,冰封雪飘,寒气逼人。白天,同学们挤在一个教室里尚可勉强坚持,到了晚上,几个寄宿的同学在教室里冻得坐不下、站不住,只好原地跑步复习功课。虽然刘少白妈妈做的大棉靴子让同学们轮换着穿,但僧多粥少,很多同学的手脚都冻肿了。他们几次要求学校给教室里生个炉子,但从未有人理睬。

有一天晚饭后,王永昌对谭热平说:“谭培贤同学,天这么冷,学校对生炉子的问题不打鸣不下蛋,咱们动员一下各宿舍的同学,一齐到总务处去理论理论。”谭热平是宿舍的室长,听了永昌的话兴奋极了,回到宿舍,几句话便把同学们鼓动起来了。

山坡上共有两排宿舍,数十名同学摸着黑,手拉手,沿着冰雪覆盖的羊肠山路,冒着呼啸的朔风走下山来。永昌走在最前面,谭培贤、刘少白等各宿舍的同学们跟在后面。

推开总务处的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原来总务处的几个人正在烤着火红的大炉子。

永昌第一个开口:“教室太冷,同学们没法晚自习,我们来要点煤生炉子。”

“干吗?没有煤,没有炉子!”吊斜眼的事务长恶狠狠地回答。

“我们的手脚都冻肿了,我们要生炉子!”窗外的同学一齐喊着。

“没有,没有!”事务长大声嚷着。

永昌气上眉梢:“学生要点煤生炉子,就说没有,可为什么总务处白天黑夜地把炉子烧得火红呢?”盛怒之下,一脚把炉子踢翻在地,烟筒“轰隆”一声落在地上。

“啊!你们要造反哪!”事务长正说着,总务处的主任披着大衣在黑影里拨开人群钻了进来。这个素以克扣学生伙食闻名的主任不问青红皂白,瞪着狰狞的双眼,一把抓住永昌的前胸:“走!”把永昌拖向主任室。

“说!谁指使你来捣乱!”主任恶狠狠地问。

“没有人指使,同学们冻得不能自习,大家一致的意见要点煤。”永昌从容地回答。

“我问你是谁领的头?”

“我走路快,走在前头,就算我领的头吧。”永昌回答。

主任气得脸色铁青,瞪着发蓝的眼珠子,抡起巴掌。窗外的同学们见状,一齐敲玻璃窗。主任跑出屋子想抓人,同学们呼啦一下都跑到树丛和山沟里躲起来了。他抻着脖子四下瞧瞧,一片黑洞洞,找不到一个人。可他刚一回屋里,“砰!砰”,敲玻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同学们一阵“麻雀战”,使得主任感到众怒难犯,只得把永昌放出来。

经过这次斗争,同学们对永昌敢做敢当、敢于斗争的精神更加钦佩,他们的友谊更加深厚了,战斗意志也更加坚强了。

新的征程

寒假临近,烟师的学生们面临着新的抉择。他们亲眼看见日本鬼子和汉奸们的暴行,亡国之痛,生民之哀,使血气方刚的学子们再也无心向学,纷纷弃学,以不同的方式投身到抗日救国运动中。

谭热平去了牙山抗日军政大学,加入革命队伍,一面学习理论,一面跟鬼子战斗。新中国成立后,他又赴朝参战,在朝鲜战场上历时3年,立过四等功4次、三等功3次、二等功1次。回国后,他转业到地方,担任牟平县第一任文化科长(局长),为革命事业奋斗了终生。

谭热平后来在威海偶遇王永昌的大哥。对方告诉他这样一件事:1944年冬天,王永昌也离开了烟台师范学校,潜到威海,秘密发动群众,宣传抗日救国运动,迎接八路军,解放威海市。就在当年农历七月初六,他被日伪暗杀团逮捕了。3个特务架着永昌,向威海南面的塔山走去。迈过山岗,就在特务即将动手的一瞬间,永昌瞅准地形,纵身一个蹿跳,顺着山势左腾右闪地猛跑,身后的枪声“呯——呯——”直响,却没伤着永昌一根汗毛。他幸运地逃脱了追捕,后来加入了空军。这是永昌之幸,也是祖国之幸。

谭热平在朝鲜战场上时,曾多次看到志愿军的银鹰翱翔在天空中,目睹过我英勇的战鹰把美国的“黑寡妇”“佩刀式”打得拖着黑尾巴坠入大海。这壮丽的画面中,就有永昌的杰作。他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成为战功赫赫的空军战斗英雄,日后更成为中国空军司令员。

刘少白在敌后从事抗日宣传工作,后来加入烟台日报社,毕生为党和人民的宣传事业呕心沥血。

烟台师范的同学们大多已不在人世了,谭热平、王海、刘少白都相继去世。但在我心中,他们这一代人对祖国的忠诚与热爱早已成为一种民族基因,必将代代传承,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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