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山下的早市

□春子

作家孙犁在《画的梦》中写早市：“有时花很少的钱，在早市买一两张并非名人的画，回家挂两天，厌烦了，就卖给收破烂的。”

早市兴盛于宋，与夜市齐名。早市是集市的一种形式，古代也叫“墟”“集”。“集”含“人与物相聚会”之意。在山东各地，不出几十里路、十几个村庄就有一个大小不一的集市，这里是单日集，那里是双日集，中间隔五天，这样小商小贩就能“赶四集”，今天到这个村，明天到那个庄。到集市买卖称“上集”“赶集”，到集上随便看看称“逛集”“赶闲集”。

济南市区的早市有50多处，出现于30多年前的英雄山下的早市最为出名。老一辈人讲，最早出现在早市上的是南部山区一两位来卖山货的村民，天不亮，就用自行车、手推车，或者坐第一班公交车，载着核桃、松菇、花生、南瓜、时令蔬菜、苹果、桃子、豆腐、香油、粉皮、蜂蜜，后来，手工布鞋、鞋垫、桌布、狗皮膏药、野兔子也加入了进来。再后来，家住市区的卖小家电的、卖眼镜的、摆杂货摊的、卖花鸟鱼虫、各式干货的、天南海北卖茶叶的、卖奇石的，以及卖服装鞋帽、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五金零件的，现榨现卖香油麻汁的、现炒现卖干果的，缝纫的、修表的，还有蹊跷鬼怪的所谓收藏品的，剃头的、按摩的、挖鸡眼的、卖蝈蝈的等等，门类多得数不过来。到最后，这里就成了一个大千世界，大到桌椅板凳，小到挖耳勺、针线、顶针，大大小小的东西没有买不到的。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声音夹杂在播放着广告和音乐的喇叭声中，看看这，摸摸那，热闹极了，自由极了。

30多年来习惯在济南英雄山赶早市的孙大爷说：“建设路海鲜市场是莱阳的于老二第一个用摩托车驮海鲜来卖带动起来的。”

就像一个人一辆摩托车带动了一个海鲜市场一样，英雄山早市也因着孙大爷们的需求，一天天壮大起来，墙内挤不下，自然而然地蔓延到了墙外，蔓延到了英雄山的北山坡上，和文化市场连在了一起。每天早上，早市是济南人心上的一件事。逛完早市接着去逛逛文化市场，之后在山坡前听听戏、跳跳舞、打打拳、伸伸胳膊腿、拉拉家常，到了正午，再到小吃城吃口饭。

许多人和这里的摊主成了朋友，一到时间，摊主们就张望着说：“哎，今天李大爷迟到了，怎么还没有来？”“是呀，我可给他准备好了降龙木拐棍，打磨好了，擦了油，油光溜滑的。”有的人路过这里，也要挤进来和摊主们说上几句闲话、开 开玩笑，之后该去爬山的爬山，该去喝茶的喝茶，该去闲逛的闲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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