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那三枪 往事如昨

翟在科

每年新生开学，中学和大学都有十天左右的军训。这里，说说60年前我参加军训的往事。

1959年，我还是莱阳师范二年级的学生。那年月政治运动多，“反右”、“大炼钢铁”、“抢种亩产万斤小麦高产田”，我们都是亲历者。当时还出现“全民皆兵”的口号，我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学子，便在那一年的暑假，走进莱阳驻军的营房。

第一次进兵营，吃饭、睡觉，处处感到新鲜，样样与学校不同。正式训练开始了。先是参观军史展览，听首长做军事讲座。接下来的科目是队列、木枪刺杀。我因为在学校是体育爱好者，沙坑里蹦，垫子上滚，跳箱上跨，单双杠上悠荡，都不打憷，而且还是篮球场上的健将，所以，队列和木枪刺杀，我都操练得比较从容。

重头戏是实弹射击，瞄准练习是关键。那缺口，那准星，那胸环靶，要绝对的调准。击发时，枪管要纹丝不动。这对于第一次摸枪的我们来说，不太容易。我由于视力争气，“眼小，聚光”，所以比那些戴近视眼镜的同学有优势，那“三点一线”看得很清楚。教练员也比较看重我，常趴在我的左侧，手把手地教我。他用观察镜扣在我的枪管上，观察并指导我瞄准和钩扳机的要领。考核实弹射击的日子终于到了。这是压轴项目，部队首长也到靶场来了，他们都坐在后面的木椅上，胸前挂着望远镜。靶场设在山坡下的开阔地带。靶子立在远方，共8个，每个靶子都有编号，配一名报靶员，报靶员在靶子跟前的掩蔽所里，靶子到射击线约有100米。我们列队在射击线后十几米的地方，席地而坐，每排8位同学。第一轮同学完成了射击。前方的每一个靶子处，举起了红色的好像乒乓球拍似的小圆牌。小圆牌左右摆动，说明枪打飞了，脱了靶；上下移动几下，是报告打了几环。这边的记录员记下成绩。

轮到我上场了。我接过枪，心脏突然“怦怦”地急跳起来，哎呀，我到底还是怯场了。我右手把枪紧贴在身体右侧，左手自然弯曲，伸向前方，卧倒，顺势举枪到眼前的沙袋上，开始瞄准。屏住一口气，稳稳地击发。“嘭”的一声，两耳一震，枪托猛力后坐，右肩膀被撞得生疼。

3枪射完，我们这一轮都退出射击场地，回归队伍。似乎出了什么情况，记录员和现场指挥员凑到一起，在研究些什么。射击也暂停了。大家都感到莫名惊愕。此时，现场指挥把我叫出来，告诉我，我是5号靶，结果3枪都打到6号靶上。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我轰懵了，脑子一片空白。现场指挥随即提醒大家卧倒后，一定要核对一下靶号。我忐忑不安地回到了队伍里，内心悔恨、愧疚、自责。身旁一位学兄说：“你吃了一堑，大家长了一智，也算做了点贡献。”他这样宽慰我，但我心里并不好受。

射击结束前，现场指挥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补打3枪。但是我心绪紊乱，射出的子弹飞向了靶子周边。关键时刻，我掉链子了，令教练员大失所望。真没想到，人生难得的一次实弹射击，我竟是这种结局。不过，我们班上的8位女生表现却特别出色，都打出了优秀成绩，被命名为“刘胡兰射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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