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糖坨 ◎林木森森
[摘要]◎林木森森
芝麻糖轻易能买得到,小年祭灶,人们大约都忘记了糖坨。
过去,小年,正是家家熬糖粘芝麻糖花生糖的时候。多年不见,竟有些想念。
不料傍晚,却在街头转角处见一卖糖坨的小推车,不禁驻足。
凑上前去,糖坨似还是旧日模样,小麦的肤色,笨笨的身段,包裹着一层白白的面醭,顿时如见久违老友,望闻问切,终没能抵挡住诱惑,买了一大包。
糖坨,是皖北地方民间命名,老土却本色,百姓说是红薯熬制,也有说是麦芽糖的。准确地说,糖坨是一种食材,需要加工成芝麻糖、花生糖或面酥糖。
早期的糖坨有夏日凉枕大小,三四斤重,买得一个加工出的酥糖够一家人吃上一个春节。后来大约出于储藏和运输方便,糖坨渐渐演变成拳头大小,切得包饺子的面剂子形状,又叫糖瓜。
糖瓜
有好多年没有见过糖坨了,曾在网上查询它的下落,网上说是这种糖是含淀粉酶的麦芽作用于淀粉而制得,烹调时由于加入了蔗糖,白色的麦芽糖转至为金黄色,增加了它的色香味,我念念的糖坨,是不是红薯糖和麦芽糖兼而有之呢?
现在生活好了,平日里吃的丰富,超市里精美包装的甜点琳琅满目,糖坨,真成了稀罕物。当下专家又提倡低糖饮食,多年不吃甜点,买了糖坨回来,放在桌上,看了许久,竟想起许多的往事来。
旧时过年,家中能买一两块糖坨回来,就是孩子们的福音。条件好的,做花生或芝麻糖,总有冒出香气的人家诱惑着孩子们:哦,快过年了!
熬糖稀
看母亲做糖,是视觉和味觉的盛宴。先将花生或芝麻炒熟,放一旁且晾去热气,这边把糖坨用刀剁成鸡蛋大小,然后放在盆中隔水蒸,直到糖溶化成半流汁。我们称之为糖稀,然后倒在铺好花生或芝麻的砧板上,反复揉按,将花生芝麻均匀地掺进糖中,按压成剂子,再切成麻将牌大小,喷香喷香的酥糖就完成了。
蒸糖的火候要精准掌握,时间太短蒸不透,掺花生芝麻时有硬块不均匀,蒸得太久成了流汁,糖便绵软不酥。揉糖更不能“轻慢”,不仅要眼疾手快不怕烫,力度也要适中,轻了,糖稀会迅速凝固,花生芝麻进不去,重了糖会透底,薄厚不一。
薄薄的芝麻糖又叫麻片
那年头叠面酥糖居多,毕竟平常人家花生和芝麻也是奢侈品了。酥糖的配料是炒面,妈先将面粉炒熟,晾了,将烫手的糖稀倒在炒面中,“轻拢慢捻抹复挑”,又一层层地叠了,按压成条状,一刀刀切成块,乳白色的面糖便诞生了。
然后,一块块小心翼翼地用纸包起来,叠放在密闭的搪瓷缸或玻璃瓶里。
妈做的糖外酥里脆,入口绵软,糖的甜,炒面的香,妈妈的味,是我们过年的盛典。过年那几天,手托一小包酥糖,在小朋友面前打开,吃到嘴里故意开口说话,因为一张口就会有酥酥的炒面烟一般喷出来,那叫一个牛!
那时候,谁家的孩子不盼着过年有糖吃呢?以至于多年后看到香甜两个字,马上就想起酥糖了。
与花生黑芝麻合作
有一年,春节将近,妈妈出差,我们兄妹学着妈的样子做酥糖,用尽洪荒之力做成的面糖一块块瘫在箅子上,风骨全无,哥哥认为是没有晾干的缘故,就端着满箅子的糖块站在数九寒风中速冻,期望能酥一些。结果人冻感冒了,糖也没有酥起来。想想也的确够傻,支个凳子不也可以吗?
后来,日子渐渐好了,过年时只消花钱就可购得各种糖点,糖坨渐行渐远了。前几年,街头有卖花生芝麻糖的,曾经买来,白白的,也极脆,一味甜,细看竟不是当年的糖坨所作。于是便想念糖坨那麦色的模样,着一层白醭,像挂霜的柿饼。
去南方旅游,也购得麦芽糖制成的桂花、龙须等等酥,精美则精美矣,但总太白嫩了,太工业化了,没有当年糖坨厚重的回味。
国色天香手做水盘芝麻糖
2016年冬,我在莱阳的学生加网友国色天香,寄来一箱自制的水盘芝麻糖,黑白芝麻色润味美,工艺令人惊叹,我不知水盘是一种工艺还是一品种,只知道口感酥脆,入口即化,香糯滑爽,即有家乡粗糙糖坨的原味,又有精心打磨后的细腻柔长。
其时我已经购好去看儿子的车票,索性带着这些糖南下,正巧此时台湾一艺人来儿子家中做客,品尝了国色天香的手艺,直呼好糖。
后来,网上查到了水盘芝麻糖原产自烟台招远水盘村,乃糖中极品。而国色天香正是招远本土人,让我在遥远之地记住家乡,她把糖包了一层又一层,唯恐长途快递跑散了家乡的味道。老家叫作棍子糖
异乡的小年有些冷清,让我在街头偶遇糖坨,也许就是一个与乡情相遇的机缘,闻到了老家地锅柴草熬制糖坨的烟火味,它小麦的肤色和笨拙的身段,抹去了时空距离,于是去买了花生和芝麻,准备重拾一把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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