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白菜情

青岛早报 2018-05-03 00:00 大字

上世纪70年代,我们一家住在姥姥家,当时烟台地区莱阳县南部靠海的村庄里。由于我父亲在县城工作,家里所有的农活都落在我母亲一个人的肩上。母亲个子不到一米六,聪明勤快,干起活来一点也不比老爷们差,在三里五村有口皆碑。

1971年秋,为让孩子们冬天能吃上大白菜,母亲挺着怀孕九个多月的大肚子,到三四里外的池塘里挑水浇灌大白菜。一担水七八十斤,她从早晨一直挑到傍晚,回到家又忙着给三个孩子做饭。有天晚上,母亲喊我赶快去找村里的接生婆:“你去了就说,侄媳妇,俺妈叫你赶快过去!”接生婆名叫梁美英,个子高高的,她淡定地点燃一把麦秸草,从包里取出一把剪刀在火上烧烧,等剪刀凉了她便开始给母亲接生。

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我在东间突然听到一声啼哭,我又添了三弟。从第二天起,邻居们陆陆续续来看望母亲,农村叫“送米”。 “米”一般是一把鸡蛋,困难年代的十个鸡蛋,人情分量是非常重的。还有的邻居赶来为母亲熬小米粥。在过去,小米粥就是坐月子的营养品。生下三弟三天后,母亲就像正常人一样做家务了。父亲也从县城骑了一百多里自行车,风尘仆仆回到家里。

三弟满月那天,正是大白菜收获储藏的季节。母亲把他放在家里,带我去自留地收白菜,除了留下几棵带回家现吃,其余的就地挖菜窖子储存起来。母亲教我用铁锨在地里挖一个长三四米、宽一米、深一米的坑,将大白菜码进去,再培上土避免大白菜受冻。经过窖藏的大白菜,水分不流失,味道更纯正,也容易炖烂,一直能吃到来年清明。过去,北方农村家家户户一个冬春,没有几百斤乃至上千斤大白菜,是难以挨过冬季和初春的。所以,人们又称大白菜为“当家菜”。

80年代初,我们一家沾了父亲干部身份的光,办了“农转非”,也就是可以吃供应粮油和副食品了。每到冬天,清晨凛冽的寒风中,人们在菜店门前排着长队,等待购买凭票供应的大白菜。那时大白菜几分钱一斤,后来流行的“白菜价”一词,就是源于当年廉价的大白菜。

1983年深秋的一天,父亲单位统计每人需要大白菜的数量,有的报三百斤,有的报二百斤,我父亲报了两千斤,后勤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家里孩子多,能吃,三千斤也不一定够。 ”父亲说。

大白菜从农村拉到父亲单位后,他从食堂借了辆地排车给我。我哼着流行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几个往返就把大白菜拉回家里。母亲把大白菜分成三六九等,老菜帮实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扔掉,剩下的每天中午炖着吃。炖的时候,偶尔加点豆腐、粉条、红辣椒什么的。过年过节,菜里放点肉,老远我们就能闻到香味。白菜根也不舍得扔,切成片和香菜配在一起腌咸菜。有时候,母亲烘几粒花生米,捣碎了放在菜里调味,吃起来那个香啊,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

我中午在单位吃食堂,也是天天大白菜,菜里基本没有油水。小黑板上写着“大白菜五分”,我打一个四两的窝窝头和一份大白菜,玉米茬子太粗难以下咽,我就把窝窝头掰碎泡在菜汤里吃。如果还不饱,再把饭盒里的白菜汤冲上开水喝下去。

后来生活好了,我对大白菜还是情有独钟,炒着吃,炖着吃,醋熘白菜,清炒白菜,包包子,包饺子,开面条卤,腌咸菜,怎么吃都觉得可口。去年在苏州过春节,我将大白菜心顶丝切断,加入海蜇皮、大蒜、香菜末,倒点味极鲜,滴几滴香油,放点白糖一拌,南方的亲戚们大呼美味。

岁月如歌,往事悠悠,甘苦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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