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节华章耀汗青 我心目中的峻青
□贺宗仪
2019年8月19日,96岁高龄的峻青先生与世长辞。他以革命战士、文坛宿将和胶东赤子的形象定格在我的心目中,其音容笑貌和美德华章将永远鲜活在我的记忆里。
我心目中的峻青
是一位风骨凛然的革命战士
峻青,原名孙儒杰,字俊卿,1923年3月出生于山东海阳,1941年投身革命,194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胶东区党委机关报《大众报》记者,新华社前线分社随军记者,昌潍地区武工队小队长,《中原日报》编辑组长,中南人民广播电台编委兼宣传科长,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代理党组书记,中国作家协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名誉委员,《文学报》主编,上海炎黄书画院院长等职。他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血与火的洗礼中,一手握枪,一手拿笔,出生入死,精诚报国。可以说,峻青是在艰苦卓绝的中国革命洪流里成长起来的英勇战士、优秀记者和杰出作家,他把自己在革命战争中所见所闻所感记录和描绘下来,以生命书写中华民族的气魄和精神,唱响了激越的时代战歌。
“战争需要什么,我就写什么,一切为了战争的需要,一切为了战争的胜利。”这是峻青当年的信条。在他晚年复述给我听时,我的眼前便浮现出青年峻青的英勇形象。在战火硝烟的背景下,他采写过大量战地通讯、人物特写,创作过一些小说、剧本和鼓词,还画过若干宣传画、连环画,并与战友一起创办过《前线快报》。1942年冬,目睹日寇制造的骇人听闻的“马石山惨案”,在震撼人心的马石山突围战结束当天,他便躲在朔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林寺山麓,含着眼泪,在粗糙的笔记本上写下通讯《马石山上》(后又改成小说)。文章真实记录了八路军十勇士几进日寇包围圈,舍身救出上千群众,而拼到最后的三勇士竟抱在一起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壮举。1946年,峻青以记者和敌后武工队小队长的身份转战昌邑,他一边带领武工队员同敌人作战,一边利用战斗间隙写新闻通讯和文学作品,并为后来创作《黎明的河边》等军事题材小说积累了大量第一手素材。
“每一想到那些为了党和人民的共同事业而慷慨地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的烈士们,我的心就强烈地激动起来,就发生一种要表现他们的欲望,如果我一天不能把这个工作做好,那么我的心就一天不会宁静下去。”(《<黎明的河边>后记》)“多少可歌可泣的事情,应该写下来,要把我们中华民族的这种坚强气魄和精神永远写下去。”(《欢迎〈文学报〉的创刊》)峻青生前一再这样表白,使我领悟到他的创作源泉和动力所在。他认为,搞文学创作就应该有那么一种献身精神。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和平建设年代,峻青坚守初心,保持本色,不负使命,夜以继日满怀深情地向中外读者讲述中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动人心魄的故事,传扬了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顽强不屈的革命气概。正是凭着这种崇高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凭着这种难以抑制的革命激情和献身精神,所创作出来的革命斗争题材的文学作品,奠定了他在20世纪后半叶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
“我是作家,我没有罪,我坚信我能活着出去,只要出去,我就把腹稿写出来变为作品。”这段话道出了峻青身陷“文革”之狱时的心声,可见其信念之坚定、气节之刚正、意志之顽强。我曾听先生讲述过,“文革”初期,他被江青、张春桥诬为“宣扬战争恐怖”“瓦解革命斗志”的“中国的肖洛霍夫”。江青甚至指使空军司令吴法宪专程赴上海将他秘密绑架,用专机押送北京关进秘密监狱,与世隔绝长达五年半之久。在狭小的牢房里,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却以铮铮铁骨,保持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革命气节,既没有贪生怕死违心求饶,更没有迫于压力“揭发”他人。因拒写交代材料,狱警不提供纸和笔,他便用手指蘸着水在水泥地上画松梅竹菊,被发现并制止后,就在自己身上画。后来,他不停地来回走,边走边打“腹稿”构思作品。坚硬的水泥地,硬是被他踏出了一条深深的沟,但也酝酿出一部抗日题材的大作品,这就是他出狱后完成并出版的50万字的长篇小说《海啸》。峻青在狱中的表现,使我想起与他同时代的诗人郭小川的诗句:“战士自有战士的性格:不怕污蔑,不怕恫吓;一切无情的打击,只会使人腰杆挺直,青春焕发。”“战士自有战士的胆识:不信流言,不受欺诈;一切无稽的罪名,只会使人神志清醒,大脑发达。”
“‘四人帮’夺去了我的战斗武器——笔,作为一个文学工作者,没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了。……我要用党重新给我的这支笔,为党为人民写出新的作品来,而且要比过去写得更多更好。”这是峻青《写在百花重放的时候——<黎明的河边><秋色赋>重版前言》中的一段话。重获“战斗武器”的峻青,决心用笔努力创作,争取早日完成反映胶东革命斗争的长篇小说《海啸》和《决战》,同时创作一批反映时代风云气象的散文。所幸靠着顽强地与病魔抗争,《海啸》出版了,《雄关赋》等大量散文也相继问世,并产生了广泛的影响。遗憾的是,由于“文革”时期曾被抄家,正在创作的《决战》第一部手稿连同大量创作素材全被抄走,加上后来他心脏病反复发作,又患中风手抖加剧,以致长期卧病在床,至临终也未能完成这一鸿篇巨制。
在我心目中,峻青是一位忠诚坚定的爱国者和始终不渝的革命战士。有道是“诗言志”,从他一生留下的诗篇中,我深切感受到他的家国情怀和战斗意志。抗日战争时期,他年仅15岁就写出七言诗《半岛寇深》:“故园寇深草木秋,齐鲁风物黯然收。中宵不寐看长剑,太白光横射斗牛。”18岁又写下《“七七”抒怀》:“从戎何曾为封侯,拼将热血复国仇。金戈直指扶桑日,退耕园林志已酬。”诗中抒发了奋起从戎、抗日救国的雄心壮志。解放战争时期,他25岁随军南征时曾吟诗抒怀:“为解江南苦,何辞万里行。岂无乡土恋,更念九州同。”(《出胶东》)更令人感动的是,全国解放30年后,年近花甲的峻青又吟出这样的诗句:“金戈铁马时入梦,醒后犹疑战时身。”(《病中吟》)2004年已是八秩高龄的峻青,在病床上“忆起当年日寇侵略我国之种种罪行,以及当今日本政要猖狂复活军国主义之种种行径,不禁激愤万分,彻夜难寐”,乃于枕上口占一诗:“衰朽无计战沉疴,每将病眼望山河。不惜此身将就木,唯虑东邻再兴波。位卑未敢忘忧国,躯残犹思执太阿。堪叹当年杀贼手,戎马老将已无多。”这首《“七七”感怀》诗,先生曾先后两次抄寄予我。据我所知,当年还曾抄录给多位文朋诗友。由此可见,先生的忧患意识是何等强烈!2013年12月,我最后一次拜访90岁高龄的峻青时,曾听他痛斥当下荧屏热播的那些“抗日雷剧”。作为抗日老战士,他通过媒体告诫抗日题材影视作者:“真正的抗日战争是非常残酷、壮烈、英勇的,绝非抗日雷剧中那般荒诞轻松。”同时告诫年轻人:“一定要了解真正的历史,不要看那些以娱乐为主、把战争演化为儿戏的电视剧!”
盖棺论定,可以这样说,峻青既是胶东革命斗争的参与者和记录者,也是胶东红色文化的孕育者和传播者;既是时代主旋律的创作者,也是民族正能量的弘扬者。他的一生,是为中国新闻和文学事业无私奉献的一生,也是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不懈奋斗的一生。
我心目中的峻青
是一位神采卓然的文坛宿将
尊称峻青为神采卓然的文坛宿将,不仅仅是因为他曾担任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代理党组书记和《文学报》主编,更因为他非凡的文学成就和深远的文学影响。其小说和散文代表作,承载着几代人的历史记忆和情感寄托,历经岁月的洗礼,至今依然闪耀着红色经典的光芒。1996年,著名作家刘白羽曾主编出版“共和国短篇小说经典”丛书一套五册,其中之一就是《峻青小说选》。我比较认同峻青的“诗友”和“难友”、上海老作家欧阳文彬的观点:“他的许多作品是战争文学的瑰宝,也是短篇小说的典范。”
翻开不同版本的《中国当代文学史》,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小说创作部分,大多专设“峻青和王愿坚”一节,将这两位以写革命历史题材见长的小说家一起论述。论及散文创作时,往往也会评介峻青及其代表作。的确,峻青的短篇小说《黎明的河边》《党员登记表》等震撼人心,自上世纪50年代至今传诵不衰,长篇小说《海啸》在上世纪80年代被改编为广播剧和电视剧,风靡全国。其散文《秋色赋》《雄关赋》《沧海赋》《三峡赋》也精彩纷呈,脍炙人口。其主要作品,已先后编辑成六卷本和八卷本《峻青文集》出版。据峻青文学艺术馆介绍,峻青共有10篇作品被收入到大、中、小学语文教材中,其不少作品被译成英、法、俄、西班牙等多种文字,在国内外出版发行。峻青在我国当代文学史、教育史和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地位,由此可见一斑。作为人民和时代的歌者,峻青作品具有鲜明的人民性和时代特征,对广大读者所产生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出于对峻青的崇敬和对其作品的喜爱,我陆续拜读了《峻青文集》中收入的大部分作品,尤其对他的小说和散文代表作进行了认真研读。在我看来,峻青是一位富有创造性、感染力和正能量的作家。他擅长创作革命历史题材的文学作品,尤以短篇小说著名;他善于抒写新中国建立后焕发出的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尤以散文饮誉;他甘于服务作家、奉献社会,热情从事和组织文学活动,尤以创办并主编《文学报》为人称道;他集诗文书画于一身,兼具多副笔墨,尤以留下诸多传世之作令人景仰。他以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胶东人民的英勇斗争为题材,描绘出一幅幅胶东人民浴血奋战的感人画面,讴歌了忠诚担当、不屈不挠的胶东革命精神,为世人留下了珍贵的历史记忆。在小说创作中,他不回避革命斗争的艰苦卓绝甚至流血牺牲,善于通过紧张、曲折、惊险的故事情节来展开尖锐的矛盾冲突,成功地塑造了马石山十勇士(《马石山上》)、黄淑英(《党员登记表》)、小陈(《黎明的河边》)等一系列有魂有魄、有血有肉的英雄人物形象,谱写了感天动地、气壮山河的壮丽史诗,形成了崇高悲壮的艺术风格。他笔下的小说闪耀着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光芒,洋溢着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的风采,令人感受到强烈的革命激情,给人以信心和力量。他笔下的散文也讲究意境,富有神采,体现了时代脉动,洋溢着浩然之气、清新之风。
由于我对峻青及其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比较了解,峻青形象在我心中丰满清晰且熠熠生辉,因此在峻青家乡海阳市为其筹建文学艺术馆时,我斗胆建言献策,尽了绵薄之力。2013年4月16日,海阳市文化主管部门在烟台毓璜顶公园会议室召开峻青文学艺术馆陈展大纲研讨会。作为应邀与会者之一,我对大纲提出了宏观上的调整建议,即突出“文学艺术馆”的定位,以生平事迹、文学创作及评论、文学影响、文学艺术活动、艺术创作与影响、乡情民谊为总体框架来调整陈展布局。5月14日,海阳博物馆张真馆长发来电子邮件,征求我对调整后的陈展大纲的修改意见。有感于主办方的诚意,更源于对先生的敬意,我不揣浅陋,就大纲六大单元结构及其一、二级标题作了斟酌与提炼。比如第二部分,拟聚焦峻青文学创作及评论,原标题为《激情喷发塑英雄妙笔生辉抒胸臆》,下设4个小标题:“齐鲁健儿血洒山河,妙笔生辉塑乡贤(短篇小说创作);乡情浓郁的时代战歌(散文创作);曲折的长篇小说创作;不可忽视的理论贡献。”我建议将单元标题改为《激情澎湃健笔纵横》,并从峻青的创作实际出发,将小标题增改为6个,依次为:“主题鲜明、风格独具的短篇小说创作;结构严谨、硕果仅存的中、长篇小说创作;题材广泛、精彩纷呈的散文创作;形象生动、高潮迭起的电影文学剧本创作;情感真挚、光芒难掩的诗歌创作;研究深入、论述精当的文学评论。”又如第三部分——文学影响部分,原标题为《傲雪寒梅展芳华红色经典傲文坛》,4个小标题分别为:“世人眼中的峻青;作品入选教材;作品被收入各类丛书,代表作品被多次出版;《黎明的河边》《秋色赋》重版发行。”我建议将单元标题改为《文学经典时代华章》,将小标题依次改为:“代表作品一版再版,享誉文学经典;诸多作品入选教材,哺育亿万学子;不少作品多国翻译,产生世界影响;部分作品多样改编,感染无数受众。”再如第四部分《化身杜宇 沥血报春》,拟分5个层次,其小标题为:“在上海发起和创办《文学报》、担任领导职务时举办和参加的活动、外事出访弘扬中国文化、文学园地的深厚情谊、倾心培养文学新人。” 我建议扩展为6个层次,并将小标题改为:“策划组织或参与上海市文学艺术活动;应邀参加全国性或外地文学艺术活动;出访外国从事文化交流活动;与文化名人的交往和情谊;创办《文学报》并出任主编;培养文艺新人和扶持文艺新作。”窃以为,这样调整,似乎眉目更清晰,内涵更丰富,特色更鲜明,给人的印象也更深刻。尽管对上述修改建议不乏自信,但为了确保表述客观、准确、凝练,我曾打电话逐项征求峻青本人的意见,在得到先生首肯的前提下,我将大纲修改建议稿发给了张真馆长。令我感到荣幸的是,这些修改建议已被馆方采纳。可以这样说,峻青文学艺术馆展示的作为文坛宿将的峻青形象,也正是我心目中的峻青形象。
我心目中的峻青
是一位襟怀坦然的胶东赤子
熟悉峻青的人,都知道他对故乡的感情有多么浓烈、多么深厚。正如他自己所言:“胶东是我的故乡,是出生和养育过我的地方,我有幸生长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里面,我亲眼看到我的故乡,在我们党的领导下,满身血迹地从火海里挣扎奋斗而终于站立起来。”(《<黎明的河边>后记》)“我总有一种责任感,不写出来对不起我所看到的英雄们,对不起我亲爱的故乡父老们。”(《答<中华读书报>记者问》)“对于故乡,我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如果说有一种病叫作‘怀乡病’,那么我是这种‘怀乡病’的严重患者。”(《难忘的乡情》)
峻青之女孙丹薇2013年在上海市作家协会庆贺峻青文学创作70周年座谈会上的发言中,曾这样描述其父亲:“忠诚和激情不仅是他创作的特色,也是为人的本色。他忠诚于祖国和人民,热爱文学创作,对养育自己的胶东大地和父老乡亲始终一往情深,这也是多年来他文学创作最深层的动力。但他始终觉得还没有写出自己理想的作品,有愧于大家对他的期望。”可见峻青胸襟是多么坦荡、多么诚挚、多么谦逊。我有缘与峻青交往长达22年,对此也是深有感触的。
“一片痴情恋故土,半生壮志写乡贤。”峻青《丁丑怀乡偶成》中的这一诗句,堪称他的自我写照。2012年,我在协助编校峻青新古体诗集《林寺吟草》时,就被其朴实真挚的怀乡诗句所感染,被其纯粹本色的赤子情怀所感动。诸如“素怀乡心恋故土,时有佳兴忆华年。久病愁闻秋夜雨,频遣梦魂返故园。”(《病中偶感》)“乡心宛似离巢燕,每因风雨更思归。”(《风雨思乡》)“夜夜频做怀乡梦,春深不忍听啼鹃。”(《听鹃》)“夜阑星稀月正明,乡思悠悠梦不成。几番临窗揩病眼,云山北望总朦胧。”(《沪上月夜思乡》)“故里亲友半零落,缘何犹自思胶东。”(《思胶东》)不尽的怀乡思亲之情,洋溢在字里行间,读来令人感慨万分,感动不已。
峻青感恩胶东的心声,我不仅一再从其诗文中感受过,而且多次当面聆听过。2001年秋,他应邀重访《秋色赋》的写作地——威海陶家夼之后,曾在烟台新闻中心宾馆住过一段时间。那时,我在烟台市委宣传部办公室从事行政接待工作,有幸与先生畅叙过几回。在谈到对胶东的情感时,他满怀深情地说:“我感恩胶东,是胶东山水哺育了我,是胶东军民多次救了我的命。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要报答的,那可是养育之恩、救命之恩呐!”我还关注到,他在90岁高龄接受《文学报》记者采访时这样袒露自己的心迹:“那么多年,从战争时期到‘文革’时期,以及现在,帮助过我的人不计其数,许多朋友甚至在自己深陷危机的时候还对我施以援手,这些恩情,我永远忘记不了。”“我想写感恩,想写一系列的散文,把他们的故事都写下来,这是应该做的,是知恩图报。”
峻青是当之无愧的“胶东赤子”,其蜚声中外的小说作品,大多取材于他生活、工作和战斗过的胶东半岛。他的出生地,是胶东半岛一个偏僻贫困的小山村——海阳县郭城镇西楼子村。战争年代,他先后转战胶东大地,记录胶东战事;和平建设年代,他也时常重返胶东,书写胶东气象。他目睹并描述过马石山突围战,采访和歌颂过地雷战英雄,亲历并讲述过海莱前线反清剿斗争和昌潍地区敌后斗争故事,见证并描绘过胶东人民的新生活和胶东城乡发生的巨变。在新中国成立10周年时,他曾将自己的短篇小说编选成集,命名为《胶东纪事》出版。20世纪60年代,他重返故乡胶东,曾写下一组以胶东大地和胶东人民为描写对象的散文,并以名篇《秋色赋》作为书名出版。1981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海啸》,以及20世纪80年代发表的《沧海赋》等一批散文作品也是以胶东为创作题材。
峻青对故乡胶东梦绕魂牵,对胶东人民怀着深深的眷恋。数十年间,他为胶东作者修改作品、题签作序,给乡亲们邮寄书籍和赠送书画,皆不要报酬。听说老家海阳市郭城镇西楼子村要筹资修路,他兴奋不已,当即决定捐款5000元,并委托友人代为送达。村干部和乡亲们未必知道,这些钱是峻青夫妇省吃俭用,从医药费里挤出来的。他们更不了解,峻青虽然是老干部、大作家,但的确没有太多积蓄。1955年,他的小说集《黎明的河边》出版发行,出版社支付稿酬5000元。应该说在那工资和物价都很低的年代,这笔钱堪称“巨款”。可峻青没有留作自用,而是将其作为党费上交。1956年该书再版后,他又要上交稿酬,因党组织婉拒未收,便嘱托财务人员将其每月工资交作党费,这样连续多年未领工资。在被秘密绑架、身陷囹圄那些年,更无工资可言,全家每人每月仅能领到15元生活费。到了晚年,他和夫人于康身患多种疾病,需要常年服药,病重时还要被送往医院救治,做手术,甚至长期住院,经济状况很不宽裕。在这种情况下,峻青竭诚尽力为故乡捐款,能不令人感动?而在新中国建立初期,峻青先后将自己应得的大额稿酬和多年工资作为党费主动上交,更表现了共产党人崇高的思想境界与精神风范,尤其令人敬佩。
六年前,我最后一次拜望峻青时,曾呈上一首集句诗以表敬意。诗云:“频擂鼙鼓发新音,应是傲霜斗雪人。诗眼文心连广宇,每因风雨见精神。”此诗乃集峻青诗句礼赞峻青。如今,在追思先生时,我谨将这首集句诗稍作改动,以结束本文:“每因风雨见精神,难忘傲霜斗雪人。诗眼文心昭广宇,谁擂鼙鼓发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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