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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起老妈妈的半碗炒鸡蛋

三秦都市报 2016-10-09 00:00 大字

????雕塑《半碗炒鸡蛋》重现当年军民鱼水情

地处陕甘两省交界处的吴起县,因魏国名将吴起在此屯兵而得名。1935年10月18日,中央红军长征到此,更使这个弹丸小镇闻名于世。红军战士虽然历经艰辛,但依然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打土豪,分浮财,惩奸除恶,和老百姓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

红军被误听为“奉军”

1935年10月19日,中央红军长征到达吴起镇时,是在早饭后。在当地耄耋老人的记忆里,80年前的这天上午,从头道川下来一支军队,整整走了一天还没走完。他们小腿上扎有裹缠,背上插有生火用的木条和有化痰止咳、祛风除湿、解毒功效的黄蒿,身上的衣服是五花八门,有穿老百姓衣服的,还有穿国民党衣服的,也有士兵头戴红五星帽。这些衣服显然是随手拿来穿在身上御寒的,连同脚上穿的麻鞋,都已破烂不堪。

士兵们大多操着湖南口音,老百姓根本就听不懂。当地游击队得到报告后也不清楚这是一支什么队伍,便派一名游击队员打探情况,结果这名游击队员把“红军”听成了“奉军”,误以为是奉系军阀的队伍。老百姓闻讯后吓得全跑了。

这支军队19日一到宿营地,就在墙上、石崖上书写“中央红军北上抗日!”、“收复失地”、“会合刘志丹的红二十六军!”等标语。识字人看后说出实情,大家才知道来的是中央红军,躲藏的老百姓这才出来。

吴起镇前后共有11户,加上外来租住的生意人家,共有23户,除3户豪绅、富农早就逃跑外,镇上还住20户人家:宗湾子住宗维华、吴鞋匠、云长胜、范月功、宗世礼、万生有、段金彪;前街住高凤山、宗维宪、宗有本、王生绪、李占国、宗丕珍、段开远;贺石湾住贺金堂、冯占宝;东园子住樊正明、高明华;后街住杨木匠等。这些人家的窑里窑外,院里院外,以及荒庄烂院、草窑、庄稼场、牲畜槽全住满了红军,贺石湾前后的石崖下也住有红军。

吴起县白沟洼村的宗世喜老人当时任村主席。据老人回忆,中央红军来到宁塞川的人很多,从宗圪堵、白沟洼一直到刘坪、张坪都住满了部队,就连路旁都有停下歇息的战士。时值深秋,天气很冷,红军战士露宿在外,冻得直哆嗦,让人看了很心疼。中央红军刚到吴起镇时饥饿难忍,有的战士在路上捡到豆子就生吃,在地里捡到烂菜叶子就生嚼,实在令人同情。

“那时候天气都很冷了,有的战士只穿了一件单衫子,裤腿裁成半截。我们把战士们安排到老百姓家里,每个家里都挤满了红军战士。住在我家的一位战士说,在白沟洼东边河南岸住的是林伯渠,在白沟洼东面河南岸彭沟门住的是彭德怀司令员,还有叶剑英司令员。

农民把小红军背回家养了9个月

杨生高老人当年还将自己家的灶房借给红军使用。他说老百姓看到天气寒冷,红军缺少被褥,便将后街土豪高惠家商铺积存在几孔窑洞的羊绒,分发到吴起镇、榆树坪等处,供战士晚上睡觉铺在地上御寒。

中央红军来到吴起镇的前三天,天天和敌人打仗,白天黑夜轮流上战场。杨生高老人回忆道,自己家收了三四千斤玉米,连秆带棒堆在一起。红军战士把玉米秆燃着,把干玉米棒烧得半生不熟就吃了。他们虽然身体瘦弱,但打起仗来非常勇敢,实在令人敬佩。红军吃了群众的粮食,都会照价付钱。

吴生开到达吴起镇时,一直是周恩来的警卫员。离休前任黑龙江黑河军分区司令员。中央红军刚到吴起的情景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10月18日晚,中央红军先头部队到达新寨宿营。由于长途跋涉,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有些战士不服水土,腹泻严重。他们在村子周围挖了许多便坑,第二天早晨离开前把便坑全部深埋,清理干净。

东园子的樊正明护养着一个叫三宝的伤病员,榆树坪张丕英护养一个叫陈兴礼的伤病员,他们痊愈后都归队了。铁边城镇张户岔村农民张德元发现得了痢疾的11岁红军王同来昏倒在地,就把他背回家中护养了9个多月,直到恢复健康。红军西征时,王同来归队并参加了战斗,临走时王同来为了感恩张德元,认他做干爹,并改名张明华。解放后张明华任四川铁路局书记。

老妈妈跑遍附近村庄买来四个鸡蛋

在吴起县革命纪念馆里有一座雕塑名为《半碗炒鸡蛋》,记载着让宗世喜老人一直难以忘怀的一件真实故事:彭沟门设有一所部队医院,住着一位在吴起镇战斗中受重伤的红军团长。有一位老妈妈每天都帮助战地护士护理伤员,这位受伤的红军团长被送到医院后,老妈妈怎么看都感觉像自己刚刚在战斗中牺牲的儿子。于是片刻不离地守护在他的身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位团长伤情越来越重,片刻清醒后,又陷入昏迷。突然有一天,他的病情好像迅速有了好转,多少天都不睁开的眼睛,竟然看起来特别明亮。

老妈妈见此特别高兴,喜极而泣地伏在他的耳边说:娃娃,你终于醒了。快告诉我你想吃点啥。这位红军团长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小时候,妈妈炒的鸡蛋真香呀,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老妈妈听后,提着每天为红军战士送饭的竹筐,小跑着就出了医院。她其实心里清楚,这个冰天寒冷的季节,母鸡根本就不下蛋,何况在兵荒马乱之际,地广人稀的吴起,鸡蛋对于普通老百姓就是奢侈的营养品。

老妈妈翻沟下洼跑遍了附近所有的村庄,也仅仅买回来四个鸡蛋。当把冒着热气的炒鸡蛋端到医院时,护士告诉他,那个团长已经走了。老妈妈舀了一勺炒鸡蛋,递到红军团长的嘴边,颤巍巍地说道:娃娃呀,吃点吧,这是你,最爱吃的炒鸡蛋!看着老妈妈老泪纵横的心酸模样,在旁边的医护人员和官兵战士都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时牺牲的红军战士一般都由当地老百姓埋葬,但这位团长是老妈妈和红军战士们亲自掩埋的,没有寿衣、没有棺木,坟前放着那半碗炒鸡蛋,还有用砖头和木牌写的铭文。“红军部队从我们村出发时,乡、村干部、老百姓都来送别。”宗世喜老人说:团长的警卫员牵着团长生前骑的那匹大灰马,一步一回头,流着眼泪,哭着离开了吴起镇。

上世纪70年代,白沟洼生产队在掩埋红军团长的那条沟砌了一座坝。过了十多年,墓地面临被水淹没的危险。红军团长弥留之际吃鸡蛋的情景常常浮现在宗世喜老人的眼前。1994年,他到县民政局要了迁坟费,把这位红军团长搬迁到白沟洼后沟的柳树嘴,以告慰英雄在天之灵,也了却了老人的一桩心事。

为民除害打土匪

中央红军进驻吴起镇后,了解到盘踞在三道川与洛河交汇的西南山上有座豹梁寨,原名千佛山,是吴起县最大的反动民团张廷芝的堡垒。这所寨子修筑于1912年,占地面积一二十亩,是强迫农民修筑而成的,并设有水牢。吴起当地最大的这股反动武装,有成百上千人,盘踞在此盘剥农民,抢占民女,枪杀革命干部和群众,对抗共产党。

延安市吴起县革命纪念馆讲解员宗定侠告诉记者,当时张廷芝带领大部分民团正在安边一带,驻守寨内的是他的叔父张六、张七弟兄俩,共带有100多人,武器有迫击炮两门,长短枪百余支。群众迫切希望拔掉这个“白钉子”,为民除害。10月21日,由杨青川高洼群众带路,10余名红军战士抬着一挺重机枪和一门八二炮,来到寨子下。当地群众叫着几个匪徒的名字。红军对着出来的十几个匪徒喊话:我们是北上抗日的的红军。赶快缴枪投降吧!红军优待俘虏。匪徒向山下放了两枪。红军立刻打了一梭子重机枪子弹,又放了两发八二炮弹,再次喊话:看你们啥子枪,我们是啥子枪。匪徒立刻躲进寨子不敢露头了。

第二天切尾巴战役结束后,左权参谋长命令警卫连、工兵连拔掉豹梁寨的反动民团堡垒,以解除对吴起镇苏维埃政权的威胁。当红军战士赶到豹梁寨前摆开阵势后,当地群众跑来报告说,凌晨二时,张七带着众匪打着灯笼火把逃往安边,张六舍不得姘妇“秕黑豆”,钻进了刘沟门窨子。红军战士与群众打开寨门后,将寨内存放的20多万公斤粮食,用驴驮人背运下山,留足红军的口粮外,其余分给当地群众。驱逐了这股反动武装后,群众拍手称赞,抬猪,拉羊,抱鸡,纷纷前来慰劳红军。

枣树湾对面石崖上有一处古窨子,纵横深约十多丈,中央红军进驻吴起镇时,当地的土豪劣绅及家属数十人躲进去后,准备用土炮打红军。但一看红军明刀亮枪人又多,龟缩在窨子里没敢轻举妄动。

“切尾巴战役”胜利后的第三天,红军在窨子的对岸架起了机关枪、迫击炮,并向里边喊话。吴起后街高七宝的账房先生(外号叫“赵眯眼”,合阳人),先出来答话。听了红军的宣传后,劝说窨子里的人全部出来了,其中宗有本和他的父亲乘混乱溜走了。红军从悬崖上吊人下去,打开了窨子,经清理窨子里藏有一二十石粮食,数十篓食油,还有账本、契约等。除拿走粮食、食油外,其余全部被焚烧。红军在窨子里捉住了民团头目高忠,群众指认侯岔的高忠是个土豪,罪大恶极。在镇前街召开群众大会后,把高忠在庙院执行了枪决,为老百姓除了祸害,其余家属全部释放。红军还打了几家土豪,把浮财分给老百姓。

中央红军离开吴起镇之后,赤卫队大队长袁耀秀带领赤卫队员、群众数百人,用土垫、水灌、烟熏等方法,挖开了刘家窨子,活捉了祸害一方的民团头目张六,并将其处决在志丹县境内的王圆峁。文/图本报记者孙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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