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州村感怀 ●谢安聪
曲州地处长城之内，渭河之北，是九曲黄河西岸茫茫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小村落。
这样的村落在陕北大地上可谓比比皆是，然而村以“曲”名，又叫作“州”，总让人有些费解，令人神往。
人有一种情结，总想让朋友到自己生活过的家园看一看。人有一种愿望，常想去朋友生活过的地方走一走。
村子里的人要出族谱，付天平托我们公司印刷，让我给把一下文字关。看了村里人写的《曲州——我美丽的家园》，让我更想去这个村子看一看。
和付天平结识二十年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去探访他魂牵梦萦的家园。
这个冬日，我从延安出发，经过南泥湾，独自寻访宜川县这个名叫曲州的小村庄。
村落坐北向南，一条柏油路纵贯南北，将村落分为东西两部分。我直接驱车由北向南穿过村庄到了村子的最南头。
一家人门前堆满了沙子，新买的机砖堆放得整整齐齐。在院子里，我听到房子里有人说话。我想我应该到这户人家里去看一看。
推开门，两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围炉而坐。没有过多的盘问，也没有戒备、惊诧和猜疑。主人拿出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富士卖完了，就吃一个秦冠吧！”接过苹果，我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家。
站在村子南面的高地上，我细细观望着这个村子。村落背靠大山，北高南低，坐北向南，房子一排一排地自东向西排列。
我想起村子的东边有东九殿，南边有南九殿，西边是西九殿，北边是北九殿和后九殿。周围村子都有如此大的名堂，难怪中间的村落名叫“州”了。再细一想，四周有如此规整的宫殿，中间仿佛就应该是皇城的所在了，如此说来，叫“州”都有些委屈了。村子叫“曲”是不是就是因委屈而得名呢？曲州东南边的两个村落来头也很大，一个叫保定，一个叫永宁。保定和永宁不正是皇家的梦想吗？历朝历代哪家王朝不是希望自己的江山永保安宁和平定呢。
难道这里起初住着一个落难的王子？这些村名最初是他起的？村子的名称隐含着他的乡愁和委曲，寄托着他的希望和梦想？
如今村子里的人家与这王子有无关系？又从何而来？
种种猜测在脑中萦绕，而答案，我却不得而知！
南望村前的黄土地，我
忽然想起毛泽东1959年回到阔别32年的故园韶山时写下的诗句：“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啊！伟人和我们一样，对故园也是一样的拳拳眷恋，一样的别梦依依！
村民付天智带着我走遍全村，看了朋友住过的房子。付天智在村子里教了31年的书，也是我朋友的老师。
村前，一棵老槐树在寒风中屹立，往昔的涝池已经淹没在岁月的风尘之中。我仿佛看到朋友儿时在老槐树下奔跑的身影，看到他在涝池边嬉闹的情景。我想如果朋友回家时追忆过去，放大的肯定是情爱和豪迈，淡化的必然是失意和悲愁。
我也是农家子弟，也曾教过几年书。我和付天智似乎很能谈得来，似乎有好多的话要说。
付天智和我谈起村里现在的孩子上学的事，他说：“村里办了58年的小学，2005年撤销了。如今孩子要上学就要到乡里或者县里去，很不方便。”
想到近年来农村的学校撤并，使一些村民为了让孩子上学离开家园；一些地方逼农民远离故园，住进高楼，我也是感慨万千。为什么让他们离开自己世代生息的家园？村庄是社会大家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社会的一个细胞，也是许多人的精神家园。我们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这个让许多人梦魂萦绕的家园呢？
让人欣慰的是，如今曲州村依然居住着109户，400多口人，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村庄。全村苹果栽种面积达到810亩，今年全村苹果总产值超过680万元，户均收入达6.2万元。全村取得本科以上学历的10多人，大专学历的30多人，中专学历的50多人，高中学历的70多人。从一九四九年到现在，外出工作人员接近200人。
离开曲州时，我看到不少的果农在果园里干活。我想起毛泽东的诗句：“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和毛泽东当年回故园韶山的热闹景象相比，曲州似乎显得有些宁静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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