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 王翠霞邓天民

大暑前后，摘花椒的日子伴着农人急匆匆的脚步，随着日甚一日的伏天热浪漫卷而来，在宜川集义镇山里的四乡八沟原畔形成一个场面热烈、节律紧张而又壮阔的季节，人们叫它椒季节。

密匝匝葱郁繁茂的花椒园里，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花椒林子里，风起处，缕缕香气漫来，身未近而味犹浓，你几乎要被这馥郁浓烈的椒香袭得迷醉了。碧绿叶子相衬的花椒颗粒，尊贵里伴藏着妩媚。赤红、硕大、滚圆，一颗颗点缀成鲜花的形态布满枝头，娇媚艳丽，妖娆迷人。

黎明，这家人还在梦中，便就被窑背上咚咚咚的脚步声惊醒。摘花椒是颗粒累积的斤两活，不靠力气凭功夫，拼的是时间和耐力，战术运用的是持久战，任由风吹日晒疲劳折磨不下火线不停歇。

平时的一切似乎在这些日子都颠倒了，远离厨房的丈夫放下了架子，自愿任职伙食部长。“今早在坚草窝那块地，比昨天送早点……”这是挎篮子准备出门的妻子对丈夫吩咐的。身后跟着两个十多岁的女儿，一个揉着惺忪的睡眼，一个在翘腿穿鞋。

为夫的家务活干得勤恳卖力。更可贵的是体会到妻子每日为家里付出的那份辛劳和艰难。当把家里的猪喂好花椒晒好饭做好门里门外的活小跑着干完，提上个水壶，提上饭篮子，汗水淋漓就急忙地往地里赶。

日挂中天，火毒火毒的太阳底下，这一家四口围着大的花椒树，妻子站在凳子上，脚掂臂伸，腿颤巍巍着，椒颗便雨点般落下。使得劲、用得力、硬撑的功夫，确实令人叹服和感动。

手机放在树底下，当妈的爱听秦腔戏，做女儿的喜好流行音乐都能听到。

最具耐性的是那些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女性的娇柔脆弱在这里看不到，显现的是勇气十足的坚韧刚强。成天汗流满面，脸庞由于太阳的强晒椒刺的勾划，变得黑糙，伤痕累累，双手布满一道道血口子。经验者说，椒的汁液能止血，麻香能驱病提神。也是的，在这个季节里苦做苦熬的人，未曾见有谁病倒。但他们分明是矮了一截，瘦了一圈，黑了许多。孩子开学这天，他们相见的第一句话是：“你家摘完了吗？……呀！咋黑成这啦！”其实人人亦然，这个季节给参与者都烙下了印痕。

这个季节是不平凡的。它不知该在这块土地上潜藏了多少年代，突兀地在一声春雷的鸣响里迅疾的爆发出来，形成一种蓬勃强劲之势。一座座美丽壮观的楼房从这个季节里崛起，富裕阔绰的崭新生活从这个季节里获得。这个季节啊！繁忙里躁动着山乡的巨变，紧张里涌动着新农村前进的航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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