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丞 （节选）
张国全部分作品
在陕北的北部，榆林的南部，有一个米脂县。这米脂县是以其地有米脂水，沃壤宜粟，米汁淅之如脂而得名。东临佳县，南接绥德，西连子洲、横山，北界榆林，糜谷种植特别悠久，所产小米粒粒饱满，色泽金黄，质优味佳，可制米糕、米酒、米茶等多种食品，又是小米薄酥脆的主要原料。其形据山川，境连沙漠，无定河穿境而过，属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米脂县传说是貂婵故里，盛产美女。这里历史悠久、人才辈出。在历史长河中涌现出西夏国奠基者李继迁，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共和先驱高攀桂，民主斗士杜斌丞，开明人士李鼎铭，抗日名将杜聿明，布衣作家李健侯，秦腔泰斗马建翎，等等等等人物。在米脂县城的北面，盘龙山南麓，建有李自成行宫，李自成两次返回故里，曾在此居住。行宫依山而建，布局严谨，排列有序。其中耳楼的设计匠心独具，为使音响效果达到最佳境界，建造时石匠将数十口瓷缸置于地下，具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奇效。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且说1888年5月10日这一天，只见山峦起伏，阴云密布，似有黑云压城的感觉。一会儿，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在米脂县城城隍庙湾住着一户人家，主家姓杜，老爷叫杜自敏。这杜自敏虽喜好读书，但因不善八股文，屡试科场而难以得志，以故督责诸子甚严。杜自敏的夫人出身于该县杨家沟大户人家，姓马，虽少文化，但明事理，识大体，教子有方。这时，在中间的一个窑洞内，传出了婴儿的哭声。一助产婆从窑中跑出，对院子里的杜自敏喊到：“老爷，老爷，生了，生了，是个男孩。”随着话音落地，天空又是一声电闪雷鸣。
石板街上寥无人影，水溢街巷。
夜幕渐渐降临，天上出现了几颗星星，在不断闪烁，其中有一颗十分耀眼。
在杜自敏家的油灯下，杜夫人头上围着头巾，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正在喂奶，她对地上徘徊的杜自敏说：“老爷，给宝宝起下名字没有？”杜自敏说：“有了，小名就叫绍儿。大名么，叫斌丞，对，就叫斌丞。”杜夫人说：“看把你高兴的。”杜自敏说：“当然了，这名字好，文武全才，必有辅佐之功。”
这时，从门外跑进两个小男孩，一个叫杜丰功，一个叫杜守功，他们两个嘴里嚷着：“娘，娘，我们要看小弟弟。”小斌丞受到惊
吓，哭了起来。杜夫人嗔道：“去，看把弟弟吓的。”
几年以后，杜斌丞渐渐长大了，父亲送他上了学。
米脂城的私塾设在城隍庙大殿内，距杜家有百十米远。五六个学生正在背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私塾先生朱维代手拿一把戒尺，在学生中间走来走去。这朱维代是榆林镇川朱家寨人，专以教书为生。当下，一学生突然问朱先生：“‘人之初，性本善\’是什么意思？”朱先生严厉地说：“自己想。”小斌丞看了看先生，又背起书来：“人之初，性本善……”
放学了，在米脂街上，学生们揹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孩子蹦着跳着，专门撞倒另一个学生。被撞倒的学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眼泪流了出来。
小斌丞紧走几步，挡在撞人的同学面前，厉声道：“站住！”
“干什么？”
“给同学道歉。”“凭什么？”
小斌丞举起拳头：“凭这个。”
撞人的同学看看壮实的斌丞，低下了头。
杜夫人坐在炕上正在做针线，旁边躺着襁褓中的杜耀功。小斌丞一掀门帘走了进来，放下书包，说：“娘，我饿了，有吃的没有？”
“有，锅里有你五姨夫刚拿来的油馍馍，正热着呢。”
斌丞掀开锅盖，拿出一个油馍馍吃了起来。
“绍儿，学习难不难？”“不难，就是没意思。”
“你可要好好学习。我受尽艰辛，只盼你们兄弟都能读书成器，做个在社会上有作为的人。娘对你的希望很大，你要学你五姨夫小时读书的刻苦精神。”
杜斌丞的五姨夫，姓高，名祖宪，字又尼，米脂县城东街人，16岁时南下关中在泾阳味经书院求学，接受了康有为、梁启超的
维新思想，1902年夏应乡试中举。当下，杜斌丞对娘说：
“娘，我记下了。”“好孩子。”
“娘，我爹呢？”
“和你五姨夫上街去了。”
突然，斌丞的眼前一亮，看到柜子上放着一本书，书上写着“水浒传”三个字，便问：
“娘，这是谁的书？”
“这是你五姨夫给你拿来的。”
斌丞拿起书，爱不释手的样子，说：
“娘，我看书去了。”说完，拿上书出门去了。
一会儿，杜自敏和高祖宪相跟着走了进来。杜自敏问夫人：
“绍儿还没放学？”杜马氏说：
“回来了，刚到厢房看书去了。”杜自敏摇摇头，嘴里自语道：“这孩子。”
说着，从门里出去了。杜夫人问高祖宪：
“他姨夫，你说绍儿这孩子能念下书不？”
高祖宪说：
“咋不能，教育孩子，要使他们乐而学之，不能使他们畏而学之。主要是要把他们培养成有壮志，德才兼备，体魄雄健的人。不但要有知识，还要学会应用知识。有些人小时博闻强记，便不善慎思明辨，则小时了了，大未必然。绍儿在外表上看起来没有一些孩子那样聪明伶俐，但笃志好学，敏于判断，将来必有成就。”
杜夫人说：“那感情好。”高祖宪说：
“不是我说大话，绍儿现在虽说是个‘牛皮灯笼\’，但他将来必定成为‘玻璃灯笼\’”。
又一日，学生们正在背《百家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城隍庙外，天地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会儿下起大雨来了。河槽里水面越来越高，有
人大喊：“发洪水了。”瞬间功夫，天晴雨霁。大桥上，看洪水的人越来越多。
朱维代匆匆走进庙内，对正在背《百家姓》的学生们说：“放学，赶快回家。”孩子们赶紧收拾学习用具，朱维代吩咐道：“路上要注意安全。”
学生们都快步往外跑，杜斌丞落在最后。斜刺里，朱维代的小女儿朱佩英跑过来，说：“斌丞哥，我也要去看洪水。”朱维代看见了，断喝道：“不许去。”朱佩英不情愿地返回屋里。
几年后。
一班子吹手响吹细打，一辆花轿穿街而过。杜斌丞头戴礼帽，身披彩带，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的前面。周围人头攒动，看着热闹，鞭炮“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有一个乞丐钻进人群问：“谁结婚哩？”人群中有一个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城隍庙湾杜家的三少爷。”
乞丐得讯，钻出人群向杜家跑去。
在杜家大院，人山人海，有许多人忙碌着，还有许多人跑来看红火。红喜字，红衣服，红被子，红鞭炮，红帐子，红灯笼……杜家大院一时变得红漾了。杜斌丞和新娘跪在红地毯上。旁边，有一人嘴里喊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
张国全，笔名塞上柳。延长县安河乡石虬村人。主要作品有抒情长诗《窑洞礼赞》，哲学集《塞上随笔》，袖珍诗集《梦幻曲》，歌曲《陕北欢迎您》，大型工具书《陕北文化通览》，40集电视剧本《杜斌丞》，长篇小说《烈原》、《韩世忠全传》、《杜斌丞》等。主编或参编了《陕北风情经典丛书》、《民盟与延安》、《延安革命史画卷》等。传略已收入《中国当代艺术家名人录》、《延长人物》、《延安市文化艺术志》等。现供职于政协延安市委员会。
文学是我的梦，也是我的路。梦，梦一辈子；路，走一辈子。这条路上有太多的酸甜苦辣，这个梦里有我的自豪与希望。为了实现我的文学梦，我不畏艰难困苦，不怕饥饿贫穷，我愿奋不顾身，沿着这条路努力走下去，一直走到老之将至。
（刘西英组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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