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陕北子洲大理河畔有着驰名陕北的十里盐湾盐湾的学
故乡陕北子洲大理河畔,有着驰名陕北的十里盐湾。盐湾的学校储藏过我的读书岁月,这岁月化成了一个神圣的牌位,供放在我的心窝窝里,想念故乡我就默默敬祷。
读书的日子,饥饿装满了我贫穷的行囊。这里位于国道边川面上,我们的家藏在山中乡沟里。从家里到学校,一千米左右的海拔、十里左右的山路缠绕其间。我们与其说去读书倒不如说每天在月亮的指引下去读山。每天有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花费在山路上,一座座山如一页页书天天展现在面前,让人不读都不行。
饥饿是凶残的猛虎,吞噬了少年的诗意和激情。每天午饭,洋芋成了我们穷苦孩子灵魂中亲爱的妈妈,洋芋成了我们心目中最值得信赖的神灵。课本是次于神灵的物品,只有洋芋吃进肚子,肚子才哄着头脑一点一点吮进知识。
人的肚子总是那么嫌贫爱富:看着川面面的学生吃玉米馍馍的神态,我们乡沟里的学生爱的口水四溢,爱吃玉米馍馍的心情比爱读书强烈百倍、千倍,你压抑都压抑不住的,因为毕竟乡沟里的学生仍处在吃糠窝窝的时期。这里读书,非常有幸吃了同学的一次玉米馍馍,那是他瞒着父母偷偷塞给我的两个拳头大的玉米馍馍,我尝到的第一口就有一种甜醉了般的奇妙的舒服感觉。这美好的记忆从此永恒地刻在我心灵的最显处,直至时隔三十年后的今天,我还清楚地记得这同学的尊名
大姓——艾绍卫,此刻,那奇香的玉米馍味从我的心底无遮无拦地涌了出来,混合着淡淡的书香围裹着我。我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呼唤:亲爱的同学,你好,是你给一个极度饥饿的少年留下这永恒的难忘的香甜的记忆,是你让我把这十里盐湾凝固成了心中关于故乡的神圣牌位。
读书的日子充满了稚趣: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十四、五岁的乡间孩子挎着洋芋吃食在月光下行进着,说着笑着追着闹着。有时为一些琐事说扭打就扭打在一起,扭打过后满身尘土憨憨地向学校走去。学校的课间,我们总是那么傻稚:和女同学追逐在一起摔打成一团,满地翻滚。
我们的饭食简单至极:顿顿热的吃洋芋。父母把大洋芋卖了,稍大的洋芋我们吃,吃多了经常肚子发胀口吐酸水。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副调剂口味的灵丹妙药:把稍大点的洋芋在盐湾熬盐锅里煮,几个月享用一次也实在是独特的美宴。这种享受对乡村里的孩子而言近乎奢侈了,那煮熟的盐洋芋支撑着我们求知的兴趣、支撑着我们爬山的身体、支撑着我们攀登知识山峰的信念。
那美宴极其有限:我只享
用过六、七次而已。因为毕竟学校离熬盐的地方尚有距离。我们不敢把美好的时光煮在盐锅里,也更不想把美好的前途一并煮死在这滚烫的盐锅里。但六、七次已经够了,它犹如美的精灵竖在了我的心头,让我日后静观细品拉开时空慢慢回味。
后来途径十里盐湾,当初的盐工已经不在,附近正在修一条铁路,仰望村镇外观,变化并不是很大,记忆的潮水如滚沸的盐水澎湃不已。
走进当年的校园,我没有一个当年同学的联系方式,估计多数人仍在为生计奔波,在我惦念他们的同时不知他们是否记得曾经的我。极目细观:院子的残落和围墙的破败涨满了我发颤的双眼。当年的老师、学生大多不知身居何处。往昔的一切只能在记忆中寻找。
这所学校叫薛家崖中学。当时只有两名公办老师,其余的都是民办教师,无奈师资条件、生源质量太差,尽管老师非常认真,但是记忆中两届考出来的中专、大学只有两人,我是其中的一名幸运者。
我在这里只读过一年半,后来转学高渠中学。在这一年半里,我有过一次到县城考重点班的机会,可惜当时年纪
太小,不知机会重要,让我轻而易举放弃,惹得母亲生了很长时间的气。这里给我上数学课的是薛长春老师,上语文课的是薛长秀老师,他们是兄妹俩,都是民办教师,责任心很强。他们是我知识链条上留下刻痕的好老师。
那时,我和几名不懂事的学生搞恶作剧,竟然检查卫生给校长门上贴“一般”的字条,引得校长大为不悦,时光过去几十年,我们深深感觉对不住校长,这样的行为应该永远受到灵魂的谴责,当时,校长叫霍克智,后来再未谋面,不知霍校长现在情况如何。在我们人到中年的今天,我们应该深深地向霍老师道歉:我们干那样的蠢事,是心智残缺的典型表现,那是我们永久的悔。对不起,霍校长!
那时,我爱学语文,特长初步展露,记得在课间休息时,我套用古代解学士的诗巧骂同学:“天上下雨地下流,门外难行走;门内故事稠,笑坏一群牛!”我的同学不知道解学士的诗,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站在一旁的薛长秀老师笑着说:人家巧骂你们啊,他这是引用一个故事:才子解学士八岁时到街上打酱油,天雨路滑,跌倒了,几个在屋檐下闲聊的老头哈哈大笑,解学士
爬起来看了看那几个老头,又望了望手中只剩下半瓶的酱油,他摇头晃脑出口成章:天上下雨地下流,滑倒解学士,笑坏一群牛。等老头们反映过来,齐声吼:“这个小孩子怎骂人?”解学士又不紧不慢地朗诵:“天上下雨地下流,滑倒解学士,笑煞众老头。”薛老师讲解后,同学方才彻悟。
我在这里收获知识的同时,最可贵的是拥有了一种快乐发展、天性发展的日子,薛长秀老师不知不觉间鼓励了我、肯定了我,对我后来写作的发展是一种巨大的促进。在随后的岁月里,语文长足发展,受到王天才老师、苗宝柱等老师的多次鼓励,直至今天还没有与写作绝缘,应该说与我成长道路上的一位位语文老师的无私鼓励分不开的。
前不久,我有幸读到薛长秀的女儿艾霞写的散文《我的父亲母亲》,一下子勾起我在薛家崖上中学时的回忆,那时,艾霞刚入小学,这一晃三十余年就过来了,从文章中获悉薛老师定居榆林,在这里表示我由衷的问候和敬意。
上学的日子十分辛苦,有时累了放学不想走山路,就走川路。川路上有拖拉机,看到手扶拖拉机上坡时,
我们就偷偷摸摸往上爬,师傅就不断往下赶,实在赶不下来,师傅就停下拖拉机赶。现在回首,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冥顽不化啊!
我每次路过薛家崖中学门口,总有一种温热的情怀在心中漫了开来,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只是看到这所学校外观几十年如旧,附近的乡民生活变化并没有我想象的大,心中就生出一些失落来,尤其是那十里盐湾的场景几乎毁灭,起码连历史的遗迹都几近丧失。这不能不让我感到心疼。毛主席转战陕北时曾经就针对食盐重要性说过:宁丢一个延安,不丢十里盐湾!这个地方不再产盐完全可以,但历史的遗迹一点不复存在,不免让我心生失望。
翻开故乡县志,著名诗人公刘的《十瓢水》赫然在目,这是歌颂毛主席转战陕北时十里盐湾的盐工翻身得解放的名诗,盐湾因此而有名,我因此而仰视我心中的牌位。
回望盐湾读书,我人生的感受恰似那雪白的盐一样结晶出来:我们的人生在这里煮熬过一段,那岁月就是一面盐锅,我们就似那盐粒,那盐煮洋芋蛋那玉米馍馍那爬拖拉机等场景就像生活馈赠给磨难者的鲜花,让我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还能嗅到其不息的气味!
弹指一挥间,皆成感叹!故乡的山风呼啦啦向我吹来,我眼睛里涨满了当年盐场学校读书的风景,耳畔上书声朗朗一片……
●王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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