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五)延安:心中的圣地
□王廷刚
在枣园后沟
枣园在延安城西北幽静的丛山之中,四面是参天老树,雄姿挺立。
1944年9月8日的午后,陕北高原的秋风已有了沁人的凉意,山风吹过庙梁山,掠过沟口,草木萧瑟,山峦肃穆,沟渠里的细流静默无声地流淌着。山坡下一块狭长的空地里,站满了中央直属机关和中央警卫团的干部、战士,他们满怀悲伤的心情,追掉一名普通的战士,他就是三天前不幸牺牲的张思德。
紧靠山根临时搭起了土台子上摆放着桔梗花、雏菊和飞燕草编成的花圈,周围挂着横幅和挽联。其中一幅“向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的张思德同志致敬”是毛主席亲笔写的。在介绍了张思德生平和事迹后,毛主席神情凝重地走上土台子,发表了演讲。他说:“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这就是后来整理成篇的《为人民服务》。
张思德是四川仪陇县人,乳名“谷娃子”,母亲早亡,家庭十分贫苦。他的少年时代,四川军阀割据一方,混战不休。当时,占据仪陇的四川军阀在这一带实行竭泽而渔的改策,当地农民要提前五年完粮,种田的交田税,种烟的交烟款,不种田不种烟的交人头税,连讨饭吃的人也要出“花子捐”,生孩子要交出生税,拉夫抽丁,保甲连坐,可谓花样百出,敲骨吸髓。更骇人听闻的是,军阀为了聚敛财富,多收捐税,强迫种植罂粟,生产鸦片。因此很多男人抽大烟,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不能劳动。妇女更是可怜,十一二岁还未成年就卖给人家当童养媳,挨打受累,无处申告,实际上就是毫无人身权利的女奴。
红军到时,张思德义无反顾地拿起了枪,参加了红军,他两次中弹负伤,随红四方面军8万将士西渡嘉陵江,两次翻雪山过草地,历尽千辛万苦,从仪陇走到延安。在安塞县煤炭牺牲时,年仅29岁。
在延安革命纪念馆,我看到他唯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张思德正从炭窑口探出头来,匍伏着上半身,双手向外面的战友递出木炭,窑口狭窄,仅可容身。他戴着一种有点土气的圆形布帽子,没有帽沿,想来是烧炭的工作帽。脸上灰蒙蒙的,眯着眼睛,咧着嘴笑着。笑容淳朴、憨厚,好像还带着腼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照的,也不知道旁边的战友是谁。年代久远,画面泛黄,焦距也不是很准,照片略有些模糊,但这张珍贵的照片,留下了他在世间最洁净可爱的笑容。
烧炭是个又苦又累又脏的活,张思德却甘之如饴。他所在的中央警卫团一到夏秋季,就要烧木炭以备过冬。他去三个地方烧过炭,第一次是在荣誉军人学校,他整整干了三个月,因为工作出色,得到留守处一条毛巾和一个笔记本的奖励。第二次是去延安南土黄沟的深山里,土黄沟一带的山很高,满山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遍地都是齐眉的野草,夹杂着落叶。进山没有路,只能顺着野兽的足迹走。第三次是到延安北部的安塞县石峡峪村,一个月就烧了5万多斤炭,超额完成了任务,但是他却没能回来。
烧炭是个精心细致的工作,一棵青杠树要经过砍伐、打窑、烧窑、捆扎、背运等七八道工序,每次都是七月进山,十月回家。张思德为了烧好炭,吃住都在窑边,晚上也要爬上窑顶几次观察烟色和火候。他烧炭的技术很好,每次烧出的炭都是明光光、蓝油油的,好像是上了层电光一样,敲起来当当作响,没有一点羊角把,碎的也极少。出窑温度很高,出慢一点,风一吹,整窑炭就会着火,化为灰烬。每逢出窑,张思德总是第一个钻进窑里,出来时满身漆黑,衣服从里到外全湿透。
不仅是烧炭,张思德什么都能干,简直就是个全能型的战士。除行军作战、执勤警卫,他还开荒种地、打窑赶猪、传达送信,而且绝无怨言。他是一个自觉的战士,在革命的洪流中,他只是一滴水,但他是一滴明了自己方向的水。他知道作为一名战士的职责,他是个讷于言敏于行的人,做得很多,说得很少。战士自有战士的情怀,少年时人世的辛酸,让他知道什么是生活,长征中生与死的考验,让他知道什么是生命,他应该有着多么宽广的胸襟,多么丰富的内心。鲁迅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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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安塞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