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打地讲述的翼王悲歌

雅安日报 2018-12-30 09:07 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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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雕像

翼王悲剧地,红军胜利场。

日前,石棉安顺场中国工农红军强渡大渡河纪念馆重新陈列布展,并单独设立了太平天国翼王馆。这是国内第一次专门设立纪念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纪念馆。

走进馆内,翼王1863年兵败安顺场紫打地的千古悲歌,与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成功强渡大渡河并粉碎蒋介石妄图消灭红军队伍于大渡河畔的迷梦,形成了鲜明的历史对照。

记者从相关的历史文献档案中,为广大读者揭开一段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率军征战途中令人惊心动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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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棉县翼王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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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士兵服装

参加起义北进东征

1851年1月,广西紫荆山前数十里平川上,旌旗蔽天,欢声动地。广西桂平金田村边的营盘上空,一面杏黄的革命大旗冉冉升起,迎风飘扬。1月11日,洪秀全的生日当天,他在金田正式起义。太平天国农民起义运动爆发!

3月23日,洪秀全在广西武宣县东乡正式登基称天王,建号太平天国。

太平天国起义以后,太平军在广西桂平、武宣、象州、平南等地区与清军进行了半年多的艰苦战斗。在北进东征途中,太平军取得了攻克永安州(今广西蒙山县)的胜利。

1851年12月,洪秀全下诏分封五王:杨秀清为东王、萧朝贵为西王、冯云山为南王、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

从1851年1月到1853年3月,太平天国初建官制,整顿军纪,颁行天历。他们克永安,攻桂林,入湖南,夺九江,势如破竹,于1853年3月,攻克了江宁(今南京),在此建都,改称天京。

定都天京后,太平天国颁发《天朝田亩制度》。建都后,太平天国派兵西征,廓清上游,保卫天京,再解决天京的粮食供应。1853年6月,太平军将领率战船千余艘由天京溯江西上。经过两年多的激烈军事斗争,不仅据有武昌、九江、安庆三大重镇,而且开辟了安徽、江西和湖北东部大片根据地,在长江中下游地区稳稳地站住了脚跟,取得了西征的伟大胜利,达到了金田起义以来的鼎盛时期。

石达开16岁那年,正在广西筹备反清起义的洪秀全、冯云山慕名来访,邀请他共图大计,石达开慨然允诺,变卖家产捐作军资,参加起义。1851年,石达开率4000余人参加金田起义,被封为左军主将。左军主将是太平天国的军政最高领导之一。太平天国组建军队,采用五军建制,即前、后、左、右、中军,分别由天国五王统领。

自1851年9月,太平军从广西桂平紫荆山地区突破清军的包围后,到1853年3月攻克南京,经历了多次激烈的战斗,其中石达开起了极大的作用。从永安到南京的一年半战斗中,石达开始终身在前敌。西王萧朝贵在长沙阵亡以后,他独自负起前敌指挥的重任。

1851年12月,太平天国在广西永安建制,石达开晋封“翼王五千岁”,意为“羽翼天朝”。随后,石达开率太平军转战数省,战功卓著。

翼戴著鸿猷,合四海之人民齐归掌握;

王威驰骏誉,率万方之黎庶尽入版图。

1852年10月,石达开受命开辟河西基地,在湖南长沙与清军著名“宿将”向荣部3000兵士交战,取得了“水陆洲大捷”;随之他率军夺岳阳,占武汉,攻金陵,令清军闻风丧胆。传说石达开曾经单骑独登采石,攻下安徽当涂。当地流传这样的民歌(诵读):“石达开,真好样,夺采石,勇无当。一马冲入南京城,太平天国第一王。”

1853年秋,石达开曾暂时离开天京,来到安徽安庆。他面临的任务是,在军事上扩展疆土,在政治上、经济上建立新的秩序。安庆位于长江下游,是武汉、九江和天京之间的重要据点,也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石达开到达安庆,设营垒,筑高墙,以扩大防区。安庆成了太平军在天京上游的重要基地,在太平天国手中掌握了整整8年之久。

石达开在安庆主政期间,选官吏、开科举、招人才,建立起比较完备的地方行政体系,使士农工商各安其业。在科举制度方面,太平天国有别于清政府的科举。考试不限资格,不论门第,人人都可应试。在经济上,石达开首先在安徽实行“按田亩征银税”的办法,就是按照土地的多少来征收田税,这种方法既保证了太平天国的财政收入,也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在商业方面,石达开发给工商户营业执照,根据一定的税率和规章征税。

1854年,太平天国西征失利,北伐军也遭到重大挫折。天京粮食告急,太平天国面临严重困难。在这紧要关头,石达开再次受命出镇安庆,担负抵抗和反击曾国藩的进攻。当他到达安庆,曾国藩指挥的湘军已从武昌分水陆三路东下,敌人的战火已燃烧到湖北、江西交界的田家镇。

1855年1月29日和2月11日,江西湖口和九江江面上,出现了两次惊天动地的战斗场面。这是太平军和清军相持数月大决战中的高潮。这次大决战,清军的主帅是“钦命办理军务”的曾国藩,太平军方面是24岁的青年将军翼王石达开。这场决战太平天国西征军转败为胜,湘军遭遇重创,西征军挽回了湖北田家镇大战失败的劣势局面。一个多月的九江、湖口之战,太平军重新控制了从九江到武汉的数百里江面,占领了湖北省长江两岸的大片地区。

避祸出走转战南北

1856年9月,“天京事变”爆发。北王韦昌辉率众军在凌晨突袭东王府,杨秀清被杀,东王府内数千男女被杀尽。其后,韦昌辉以搜捕“东党”为名,大肆屠杀异己。众多东王部属在弃械后被杀,平民也不能幸免,随后血洗南京城,约2万余人被屠杀,南京城陷入了韦昌辉的恐怖统治之中。石达开闻悉,赶回阻止,北王韦昌辉意图加害,石达开孤身逃出天京,京中家人与部属全部遇难。11月,石达开奉诏回京任职,但得不到天王洪秀全的信任,反遭猜忌。天王任人唯亲的昏庸之举挫伤了太平军将士的心。石达开不得已于1857年5月离开天京。

石达开离京出走,到达安庆以后,在安庆、彭泽一带停留了四个多月。他在离开天京去安庆的途中,沿途张贴布告,解释离京出走的原因和表明自己的心迹——

“为沥剖血陈,谆谕众军民。自愧无才智,天恩愧荷深。惟矢忠贞志,区区一片心。上可对皇天,下可质世人。去岁遭祸乱,狼狈赶回京。自谓此愚衷,定蒙圣鉴明。乃事有不然,诏旨降频仍。重重生疑忌,一笔难尽陈。疑多将图害,百啄难分清。惟是用奋勉,出师再表真。”

石达开出走后,转战赣、浙、闽、桂等地,胜少败多。1857年夏秋之间,江西腹地战事吃紧,湘军从湖南进犯江西,1857年9月,清军攻陷了瑞州。石达开于1859年离开江西,突入湖南,进突四川。在宝庆又遭(今邵阳)战败。于是,他回师广西,打算在这里寻找据点,进行休整,以图再次入川。

1862年2月,石达开由湖南经过沪溪到龙山、来凤,经利川,入四川东部的石柱(现属重庆市),往西南进迫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于4月5日到达涪州城外。

石达开到达涪州,见城内清军守敌烧毁房屋,抢劫财物,立即书写一封告涪州百姓的信。在信中,他严斥清军的暴行,激励人民奋起反抗,鼓励穷苦无告的下层百姓和反清志士参军,共同反抗清政府的反动统治。

在涪陵,石达开亲自督阵,与清军唐友耕等部激战,战斗失利,几次强渡长江未能成功。

1862年5月,石达开的前锋部队刚占领叙永旧城时,已经临近失败的四川起义军领袖李永和、蓝大顺,联名写信给驻在叙永的石达开部队,准备前来会合。

1862年冬,石达开派人台左宰辅李福猷从云南昭通入贵州毕节,向四川东部进军,以图牵制清军兵力。派天台左宰辅赖裕新率中旗为先锋,从宁远向四川内地挺进,引清军跟随。他自己亲率大军乘虚接踵而至,进突四川。

1863年春天,石达开率军4万人,自云南米粮坝(今云南巧家)出发,他率军急渡金沙江,打算过了大渡河,就可以向四川腹地长驱而进。

紫打地翼王遇末路

石达开派遣其中旗军赖裕新为前锋,“由云南巧渡金沙江,经披沙、普格、河西,占德昌,进逼宁远府(今西昌)。”赖裕新于1863年3月,由泸沽经冕山、登相营、小相岭到达越嶲城。

1863年3月23日(农历二月初五),赖裕新率众焚毁小哨汛及炒米关,占领中所坝,越西同知周歧源得报后,先令四乡坚壁清野,凡谷米辎重老稚妇女尽令入城,又令壮者潜伏山泽僻处,伺机出击。25日,赖裕新率大队继续从中所坝经越西县城、王家屯向白沙沟进发。在沟内,夷兵之滚木擂石齐发,继以矢枪火炮,赖裕新于是役中不幸牺牲。

石达开进抵四川宁远府(今西昌),得知越嶲大路有清军防备,便取冕宁小路为捷径。1863年5月初,石达开兵至泸沽,分兵“越西、冕宁大小两路”,一路由小路冕宁县泸沽经大桥至铁寨子、水扒岩、烂泥坪、铜厂、新场至紫打地,一路由大路泸沽绕越西县城经保安至海棠,然后翻竹马经积玉场、新场至紫打地。

安顺场旧称紫打地,位于大渡河与松林小河交汇处,周围崇山峻岭,地势低洼,夹涧临溪。大渡河水流湍急,难以架桥,两岸依靠一种造型古老,尖头上翘的木船逆流横渡。松林小河,河面虽窄,但乱石嵯峨,不通舟楫,过渡全靠一座简陋狭窄的铁索桥,人行其上,索桥摇摆难于站立。

紫打地属越巂(今越西)厅松林地藏族土司王应元所辖,位于松林河和大渡河交汇处,周围全是高山峡谷。四川总督骆秉章得知石达开部进入紫打地后立即调兵遣将,将石达开围困在这弹丸之地。

石达开部到达紫打地后在营盘山扎营。马鞍山是石达开部粮草大营驻扎地。1863年5月,清军在大渡河北岸安靖坝扎营,阻击太平军强渡大渡河。土司王应元调集彝、汉族兵勇,固守在松林河西岸。为防止太平军偷袭,王应元派遣悍勇兵士将松林河上的铁索桥斩断。

5月17日至21日,石达开率部不顾大渡河水势险恶和对岸敌军阻击,多次强渡大渡河,均以失败告终。

石达开部四面受敌,太平军营寨遭土司彝族兵士飞石,伤亡数千。粮道断绝,空腹苦战,吃完马匹之后,每天只能采野菜、摘桑叶、掘草根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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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岭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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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王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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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调兵布防石达开的四川总督骆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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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地方文献记录石达开兵败被俘时的地形图

兵败留下千古悲歌

6月5日,石达开派兵士隔河射书信给王应元,许赠良马二匹,白金千两为酬,请求王应元让路。石达开在信中说:“真天命太平天国圣神电通军主将翼王石为谕松林地总领王千户贤台知悉,缘予恭奉天命新率雄师,恢复圣主,恢复大夏,路经此地,非取斯土,贤台不知师来之意,竟尔抗拒,始无足怪。幸尔两边兵未折损,情有可原。统望贤台罢兵让路,敦义讲和,免至战斗互杀,俾我师之早行,亦尔民之早定也。如允让路罢兵,不独我师所过尔境,不犯秋毫。许赠良马二匹,白金千两,与贤台犒军之资。他年天国一统之后,定有加封贤台也。倘贤台竟称兵抗拒,予则加选三千虎贲,不得已誓渡小河,将尔一方痛剿,鸡犬不留,房屋烧尽,悔之则晚矣。本主将上体天心,下恤民命,与其相杀,不如相和,为此谕到之时,限午刻急速回文,以决攻取,不得延迟,自误机宜,特此训谕。”

王应元从松林河对岸射来回信,说:“足下以黄金千斤,良马二匹,假道于予以西出,上将以物物我也哉!予虽番酋,粗知洁己自爱,早置身于物外,而不为物囿也。并云如不假道立以虎贲三千誓取小河,予虽不才,亦惟有爰整师旅,操干矢谨与足下一战,必尽乃止,其勿。”

6月9日,太平军将士再次分攻大渡河和松林河。“每数十人乘一筏,人以挡牌蔽身,皆披发衔刃,挺矛直立,众筏同时齐发。”清兵则隔岸以枪炮拒之,加之水流湍急,登筏者悉随惊湍飘没,浮尸如群鹜蔽流而下,未登筏者亦多中枪身亡。

土司王应元率军从松林河上游磨房沟渡过松林河,同清军和土司岭承恩兵部一起从马鞍山向石达开营盘山大营发起总攻。大渡河北岸,清军用火箭、火弹隔河射击。石达开终因寡不敌众,营盘山大营被攻破。

石达开率残部在利吉堡安营,清军又向利吉堡杀来。石达开率部向南桠河上游的凉桥方向突围,企图夺下凉桥,奔向越巂大路,行至乔白马再次被包围。

这次,狡诈的敌人施用了诡计——

他们希望生擒石达开,不愿他在战斗中牺牲或自尽。于是,他们派遣防守凉桥的参将杨应刚和土司王松林来到石达开军中,假装答应石达开的要求,赦免他的部属,但要他亲自去清营谈判。

石达开的绝大多数部下不相信敌人的诺言,不放心主帅单身陷入虎口。杨应刚等人对天赌咒,骗取了石达开的信任。

负有幻想的石达开在写给清朝四川总督骆秉章的信中说道:“……舍命以全三军,义士必作……”1863年6月13日,石达开自动投入凉桥以东的洗马姑清营之中。

6月14日,清军将石达开押至越巂重镇海棠(今甘洛县海棠镇)关押。6月18日,石达开及儿子石定忠、宰辅曾仕和、中丞黄再忠、恩丞韦普成等人经灵关古道押解到成都。

对于石达开的部属,敌人在诱骗他们放下武器以后,假装答应他们休息几天,给资遣散,随即在19日晚在大树堡发动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2000余人无一生还。骆秉章、岭承恩、杨应刚和王应元,因镇压太平军石达开部有功,都分别受到清廷的加赏。

伐木造船、强渡失败、大军乏食、妻妾投江、且战且退、舍命全三军、全军覆没、山高路远、成都凌迟。石达开兵败紫打地后,在成都科甲巷的监狱里,与宰辅曾仕和、中丞黄再忠、恩丞韦普成等人一起被凌迟处死,留下了一曲慷慨的千古悲歌。

姜成强雅安日报记者罗光德

雅安市档案馆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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