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周刊 『唐陵行记』系列散文 靖陵小记 范墩子
范墩子专栏
范墩子,1992年生于陕西永寿。毕业于沈阳理工大学材料系,入选陕西省文化厅“文学创作百人计划”,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已出版短篇小说集《我从未见过麻雀》《虎面》等多部。曾获首届陕西青年文学奖、第十六届滇池文学奖,在《华商报》刊发的“野沟系列散文”2020年10月获第二届长安散文奖。
雨水过后,天气晴和,柳树抽出了新芽,迎春花也已开放,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节。正月初十下午四时,驱车至乾县铁佛寺,院内清幽雅静,树木丛生,鸟鸣阵阵。寺为近代重建,部分青砖为清代遗物。稍做停顿后,绕过南陵村,登上村东边的土原,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靖陵。此地视野开阔,地势平缓,呈阶梯状。当地人称这片土原为鸡子堆,切莫低看了这块土原,唐代第十八位皇帝唐僖宗李儇便埋葬于此,正所谓: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
朝前望去,麦苗青青,荒草摇曳,天蓝得透明,靖陵的石刻就分散在麦田和苹果园内,石刻均用铁栅栏围护。时值初春,气温回暖,果树刚刚修剪完毕,麦苗绿油油的,地界和路边的荒草依旧枯黄,尚未吐绿,空气中浮动着一层青紫色的雾霭。从土路上下来,老远就能看到屹立在麦田里的两根华表,顺着田间的缝隙处往前走,心情大悦,数月来淤积在心中的愁苦情绪一扫而光,回身眺望,西侧的乾陵清晰可见,雄伟壮阔,其貌宛若女子躺卧在地。
东西两侧的华表顶部均断裂,有修补痕迹,西侧华表位于低处的麦田里,柱身更高一些,底部有莲花基座,整体较为完整。栅栏内,枯草丛生,多为蒿草、狗尾巴草和芒草。栅栏外围麦苗较稀,随处可见荠菜、播娘蒿、芥菜和麻花头,麦苗长势很好,未有踩踏的痕迹,说明来此处游览的人并不多。站在华表处,可窥览县城全貌,往南不远处,东西向各有阙台,为黄土所筑,上面长满酸枣树和别的杂草。到西侧去看翼马时,一群麻雀从麦田里高高飞起。
翼马位于塄坎下边的果园里,体型矮小,头部已丢失,断裂处和身部均锈迹斑斑,看来很久以前就被人砸毁或盗走。同乾陵翼马相比,靖陵翼马格外简陋,只留基本轮廓,并无多少精致雕刻,北面凹槽内仅刻有简单的祥云图案。从靖陵翼马也能看出僖宗时期风雨飘摇的唐王朝,埋葬在数里外的武则天,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曾被世界瞩目的唐王朝会衰落至此。立在翼马跟前,依稀还能看到僖宗逃往宝鸡时的落魄身影,还能听见他那低沉悲怆的啜泣声。
沿土路向北,麦苗两边的石刻屹立在麦田间,上前细看,石马、石狮和翁仲均残破不堪,东侧石狮尚能辨出样貌,不过也被砸毁得厉害,根据头部断痕,应是近代所毁,西侧石狮仅剩半身,少有雕纹,同乾陵蹲狮、桥陵蹲狮、顺陵走狮有着天壤之别。栅栏内外,枯草茂密,有半身高,吐露着一份悲凉。翁仲头部已丢,身部有断痕,被用铁条紧固,西侧石马身材矮小,背部马鞍倒清晰逼真,头部只留一半,眼睛尚在。同乾陵仗马相比,此马头颈低垂,姿态呆滞笨拙,神色凄凉颓靡,毫无仗马雄风。
远远就能看见站在靖陵顶上放风筝的少年们,陵墓正前方被踩踏出来的小路也清晰可见,说明常有游人攀至陵顶。不像乾陵、昭陵等依山而建,靖陵堆土为陵,右前方有石碑三块,中间石碑较高,外围砌有青砖,为清人毕沅所立,碑上题有:唐僖宗靖陵;其余两块均为新近所立。陵墓四周,黄土裸露,荒草萋萋,不时传来少年们的朗朗笑声,上前一问,他们都来自南陵村,并不知晓陵墓里埋着何人,因这里地势高,风大,平常有空,他们就登上陵顶放风筝。东北角和西南角的阙台仍在,被荒草遮掩,原上风声很紧,如同鬼嚎。
四周转了一圈后,我也沿着陵上小路登顶,顶上荒草已被踩平。陵顶视野开阔,周边的村庄、麦田、沟壑、果园、石刻和山影尽收眼底,连几十里外的昭陵也清晰可见。千年以来,这块土原上演了多少故事,农田几经修整,唯这座皇家土丘千载不变,独守一份寂寥。从陵顶下来,见一白须老者正在读碑,嘴里念念有声,而后又面朝被荒草覆盖的陵墓,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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