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劝善的现实尴尬
41岁的赵陕军表演劝善。 本报记者 黄香梅 摄
本报记者 黄香梅 文/图
6月13日，在第十个“世界文化遗产日”来临之际，咸阳市公布了第五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目。作为唯一一个曲艺项目入选名目，兴平劝善格外引人注目。
兴平市非遗中心副主任王曦介绍，抛开历史上的教化作用，劝善对如今实现伟大中国梦同样具有推动作用。
然而，正是这样一种于历史、于现实而言均意义非凡的民间艺术，却正遭遇着“后继乏人”的现实尴尬。
善文多出自典故民间传说等
6月16日，咸阳有雨。下午3时许，兴平市南位镇南位村陈过老人家门前，因雨天无法下地务农的十多位村民如约在此相聚。大家在等待“陈善人”再次开嗓。
“陈善人”，是村民们对年已79岁的陈过老人的一种特有称谓：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他坚持以讲唱的方式无偿对大家进行开导、劝服，劝人行善、向善。
“一劝世人莫发（的）愁，糊里糊涂度春秋……惹下祸端把官见，打捶遭孽又花（呀）钱”。从《十劝世人》到《二十四孝》，再由《五更想娘》至《黄氏女对金刚》等，不到半个小时，陈过老人将目前遗留的几个比较有名的善文通通唱了个遍。可以看得出，传统善文大多是一些经典历史故事、民间传说、轶事，虽然出处不一，不过内容均以劝人百恶莫生、众善奉行为理念。
虽然缺失了门牙，唱起来嘴角漏气，不过陈过老人一开嗓子，却底气十足，唱到兴起，还不时在空中挥舞双手，每唱完一句，老人还会用白话将善文的意思进行一番阐述。
十多分钟过去了，老人家门前聚集的村民也越来越多，热闹劲儿一点都不比农村一些庙会差，除了一些年纪较大的长者外，前来听陈过老人讲唱的，还有一些孩童。
“虽然听不懂唱啥，但唱完后他还会讲解，就能听明白了。”邻居陈根（音）说，他如今34岁，打他记事起，他就经常听陈过老人劝善，“只要有人他就唱，尤其像这样的天气，大家也都不用下地了，听得人每次都很多。”
劝善遭后继乏人之现实尴尬
同陈根等年纪稍大一些人不同，对于那些一边听老人讲唱一边还能在旁嬉闹玩耍的孩童们而言，大家好奇的，仅仅是此刻这里人多时的热闹场景。“不懂，不过很好玩儿。”对于记者“能否听懂”的提问，一名看上去年纪不足10岁的小男孩忸怩地作出简短回答后便一溜烟跑掉了。
男童的表现，也道出了兴平劝善文化在现实中遭遇的尴尬。“没太多人感兴趣，直接导致了这一文化现象的后继传承问题。”同样从事劝善的赵陕军不无担忧地表示。
同陈过等老一辈劝善者相比，赵陕军的年龄相对较小，现今41岁，他从17岁开始拜师学习、从事劝善，至今已有近25个年头。“记得刚开始跟随师父劝善，每逢节气庙会人们就搭台让我们登高劝善，当时一眼望去，台下人头攒动，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人越来越少，再后来人们也便很少专门搭台，我们这些劝善的人也顶多是在某个拐角处人多的地方进行劝善，而且往往这个时候听的人也大多是一些年长者。”赵陕军回忆。
曾经也有年轻人找过赵陕军，希望能够拜他为师从事劝善，不过，几个轮番的培训下来，赵陕军发现那些人根本不适合从事这一行业，“劝善必须讲究无所求，可是现在的人都很浮躁，静不下心来，尤其功利念比较重，不适合。”
正就如何培选合适继承者而努力
王曦介绍，劝善以前在关中地区流传甚广，遍布河南、陕西、山西等地。因其融汇了儒、释、道三教的思想，并被劝善者加以适当改造，使之成为化导民众的工具，在历史上曾经起过一定的作用。一些现存老艺人口述，劝善可上溯至唐代佛经讲义的俗讲和变文，兴盛于清末民初。后来随着一些文人的参与，书写和刊印善书普遍，劝善发展成为纯粹的民间娱乐形式。
但解放后，劝善文化受到社会条件的影响逐渐变得稀少，尤其是“文革”期间更曾一度绝迹。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尤其是农村古会的普遍复立，兴平劝善再次兴起，截至目前，兴平劝善艺人遍布全市各村镇，有百人之多。
然而，王曦介绍，现在兴平专门的劝善艺人大多已经辞世，健在的也年事已高，“后继乏人”的现象尤为令人担忧。此外，如今劝善多由信佛的居士念经时兼带宣讲，不管从劝善的形式还是内容上都逐步在发生着演变，传统的兴平劝善这一民间艺术正面临着灭亡的危险。
“劝善作为导化民众的工具，不仅在历史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且在新时期，对建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实现伟大中国梦同样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入选咸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目，对这一民间艺术的保护来说意义深远，下一步，我们将会就如何培选合适的继承人而努力，争取更好地把这一民间艺术继承，并发扬。”王曦表示。（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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