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亲学鼓许闪鹏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百姓演绎一方鼓。至今记忆犹新,小时候,每年正月十四晚上,我都会跟着父母以及村人,去相距3至4里的观音堂白兔寺看锣鼓进香。在锣鼓表演中,我对鼓手情有独钟,每每陶醉于他们时而密集、时而稀疏的鼓点声中,梦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成为一名鼓手。
那时候,村里会打锣鼓的人不少,而锣鼓却只有一套,也只有在有人去世的时候敲打一番,为其送行。在这些敲锣打鼓的人当中,父亲是一位活跃者,敲鼓、打钹、鸣锣样样在行。多数时候,父亲主要敲鼓。父亲敲鼓,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敲鼓,始终保持一种姿势、一种节奏,只顾敲自己的,经常出现鼓、钹、锣配合不上的情况。父亲敲鼓,则会用眼神、用变化的动作,不停提示打钹、鸣锣的人及时调整节奏,即使节奏越来越快,都不会影响鼓、钹、锣配合的流畅性。
2006年腊月,村上购置了10架鼓、15副钹和5挂锣,交由父亲保管。腊月二十三祭灶之后,村里人基本上闲了只等过年,每天下午都会有好多人聚集在我家门前,跟父亲学习锣鼓。父亲用大家都能看懂的“○”、“Δ”等符号把锣鼓谱写在纸上,贴在墙上,然后一边讲解,一边示范,领着大家一段一段地学。没几天功夫,大家竟然敲打得有模有样了。
冬天里天黑较早,等到我下班回去,大伙就散了。于是,父亲答应晚饭后专门教我学敲鼓。晚饭过后,父亲依着柜边坐在炕上,拿出鼓谱,先教我读谱,然后用手指在柜盖上一段一段示范。我学着父亲的样子,一边嘴里念着“咚咚…咚”,一边用手指在柜盖上敲打。遇到比较难的段落,父亲就反复示范和讲解。就这样,花了两个晚上的功夫,我初步学会了敲鼓。
腊月二十六下午,我3点多回来,拿出鼓和鼓架,在门前撑好,父亲则拿出一副钹,我们爷俩配合着敲打了起来。不一会儿,“咚咚锵锵”声就引来了一大群锣鼓爱好者,随之,大家都加入了进来,围成一个大圈,共同演奏着古老的村乐乡曲。瞬间,由最初单一的敲打声变成了千军奔腾、万马嘶鸣之声。大家嘴里呼着热气,头上冒着热气,脸上洋溢着开心,眼里流彩着激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敲打的人越来越卖力,有人解开了棉衣的纽扣,有人则干脆脱掉了棉衣。父亲早已将手中的大钹交给了他人,脱掉棉衣,双手挥舞着绑有红花的指挥棒,在圆圈的中间指挥演奏。父亲如同一位舞者,完全痴醉在忘我的激动之中,节奏慢时,则踩着鼓点,站在原地提示着;节奏快时,则踏着鼓点,跳起来指挥,左边一跳,右边一跳,前边一跳,后边一跳。指挥棒落下,钹声齐鸣;指挥棒举起,钹心齐开;指挥棒压低,锣音密集;鼓声则时密时疏,贯于始终。
那年的除夕晚上和大年初一,父亲带领着锣鼓队,沿着村里的大街小巷,一路敲打,围观的大人小孩一路跟随。时不时有村人拿出好烟好酒,邀请到家门前表演,祈盼新年吉祥如意,好不热闹。之后,这样的情景,每年都会重现,父亲的热情依然不减,每次都会全身心参与,展现得激情洋溢、淋漓尽致。
前些天,村里和我家相隔几户的一位鼓手老人去世了。父亲打电话告诉我,尽量抽空回来一下。老人下葬的前两天下午,我专门回家,在父亲的带领下,和村里人热热闹闹地为老人敲打了一场锣鼓,算是对已故锣鼓手们的无比敬重和怀念。
从我内心讲,父亲可能不是村里锣鼓乐的最佳继承者,但是,父亲一定是村里锣鼓乐的唯一发扬者。这不,父亲带着对村里锣鼓乐的无比钟爱和大伙正一路走来……(作者单位:武功县教育局)(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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