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刘家村 陕西第二大“山东村”

西安晚报 2017-04-09 06:06 大字

作者绘制的1949年刚解放时刘家村平面图

□张文才

在陕西有许多的“山东村”,最知名的是阎良的谭家村。我的老家阎良关山镇的刘家村,也是“山东村”,人口仅次于谭家村,是陕西第二大的“山东村”,村上绝大多数人家的祖籍在山东省高密县(现为市)。我这些年对村史很感兴趣,虽然现居西安,离开家乡几十年,但对刘家村的历史、变迁,可能比很多村中人更了解。

建村能人刘殿英

刘家村在阎良区关山镇最南端,石川河的东岸。于清朝光绪年间建村(当时属于临潼,1978年划归阎良),发展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全村有刘、张、宋、郭等24姓,118户,人口约五六百,现在已有1800多人。

我们村之所以叫刘家村,是由于一位叫刘殿英的人先来此安家,村子就以其姓命名。

在刘殿英来陕西之前,三原、阎良、富平等地已有一些山东村。这些山东村的建立,与光绪年间一位山东籍县令焦云龙有关。焦云龙是山东省长山县人(现为邹平县),他年轻时,推车来陕西贩盐,在临潼北行者村遇河水无桥受阻,他向路人诉说这里县令失职,但被人耻笑。他后来发奋读书,考举人、中进士,光绪四年(1878年),35岁的焦云龙来陕西三原当县令。此时,正是关中战乱旱灾之后,土地荒芜,无人耕种,于是,他给山东老家写信,动员家乡人来陕种地,这样就不断有山东人来陕西。他后又调任临潼、长安、富平、咸宁、商州等地。光绪十五年(1889年),他来临潼任职,他带领群众修水利,建书院。一年夏季,他到关山二衙门理事,安排衙役征粮。相桥北一村有位叫安喜的村民无粮可交,问其有多少地,他说有三百亩,又问都种了什么,他说“百亩狼尾百亩蒿,还有百亩老爷刀(一种野草)。”意思是土地基本都是荒地。焦云龙知道后,感到此地人少地多无人耕种,继续动员山东人来陕。

焦云龙在临潼任职期间,山东省高密县小官庄人刘殿英,听说有家乡人在临潼当官,山东已有很多人去了关中,于是他就来到相桥、武屯一带,找山东老乡帮忙,寻找地方安家。最终他在粟邑庙东南二里处,沿着去渭南的官府大道南边落脚。这里土地平坦肥沃,周围村庄较远,交通较方便,刘殿英在此盖了草房。此地向西北一里原有一村,叫安堰城,战乱时,村民遇害或逃跑,村子被烧毁。刘殿英安家后,就写信捎话,叫老家人来陕,不几年就来了十几户。刘殿英有山东大汉的身材,大眼睛,聪明伶俐,和早来的山东人热情交往,与当地人搞好关系。他经常劝告村里人讲道德,守信誉,和睦相处。由于他为人仁义,处事公道,受到山东人和当地人的信任好评,被尊称为“刘客头”。

刘殿英于民国十八年(1929年)病逝。 出殡时,全村男女老少为其送葬。

长途跋涉来关中

山东高密县距刘家村这一带大约2500里,我们的先辈在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兵荒马乱的年代,徒步来陕,受了很多苦。

据村里老年人讲,当时全村24姓中,仅有一户是吆着大车,拉着家眷铺盖,带有银两来的。其他户都是担着担子,或推着小车,徒步跋涉。他们来陕走的路线是:潍坊,青州府,济南府,曹州府,开封府,郑州府,经洛阳到潼关入陕,到渭南后向西北,从沙王渡口过渭河,到田市街,再走15里到刘家村。他们当时都走官府大道,因沿道村庄多,又有驿站,要饭讨水、晚上睡觉好找地方。走时大都选择在春天,雨水少,路好走,并且来后正值关中夏收,好解决粮食问题。一路走来大约需要一两个月。在路上,男人还好说,小脚女人和孩子实在受苦受累,有的刚放了脚的女孩累得直哭,沿途要饭要水都是女人和孩子。来到刘家村后,他们一般都是先住在亲戚朋友家,然后再买庄基和地,打地屋子或盖草房。无钱买地的就在邻村打零工、扛长工。村上来得早的郭家,其先辈是敲的小铜锣、打着小腰鼓,一路讨要来的,家人将这两样家具,保存了几十年,并以此给儿孙讲逃荒来陕的艰辛。

听我母亲说,我们张家是分三批从山东高密来陕的。大祖父一人先来,置买了地,盖了草房;随后,曾祖父留下我祖父一家,领着三、四祖父和两个老姑来陕;1919年春天,我祖父担着担子,一头是铺盖,一头是一竹篓虾酱,祖母领着10岁的父亲和8岁的姑姑,踏上了来陕的路程。一路上,如遇街镇过会,祖父可在会上卖虾酱挣些路费。晚上就躺在人家的屋檐下,或找麦草垛睡觉。他们走了五十多天才到了陕西。

修筑城墙保安宁

村子建立后,住户不断增加,人口越来越多,村上的安全成了问题,那个年代土匪多,抢劫严重,大家商议要修城墙。

意见统一后,刘殿英亲自吆着牲口,拉着犁划线,考虑到后边还要来人,城墙围得大一些,城内有好多空院子。在打城墙时,我家故居对门宋家添了男孩,因村子打城墙,父母便给孩子起小名“城”,长大后,起学名宋永富。他与我父亲同岁,属鸡,经查对,我们村子的城墙是1909年春天开始打的。打墙时,三合村、谭家村等山东老乡还来帮忙。经过多日的夯打,周长约三里的城墙打成了。城高约六米,四米处有二台,人来回可跑动,四米以上外墙设有瞭望孔,枪支可伸出去,墙底宽约三米,外城壕约五米宽,一米多深。同时,在村中央,刘殿英的南院子北边,建了一座瞭望楼,楼高十多米,上边是平台,放有两杆2米多长的火药枪,装上火药和铁粒,能打数百米远。东西南三处城门,由各户轮流看管,按时开关,还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

听村民宋连孝讲,一年春天,渭南一带的土匪来惹事,村长知道后,就叫守城人关紧城门,并敲响铜锣,要求村民防备。好多村民拿家伙上了城墙,瞭望楼上火枪发挥了威力,放了两枪,土匪便跑了。城墙打好后,村上又在村东头盖了学校,南邻山东庄宽容村也出了钱。学校成立了理事会,理事们定期开会商议有关事宜。村里雇请先生给两个村子的孩子教书。解放后,有的邻墙住户还在城壕里栽了芦苇,长势茂盛。

1958年大跃进时,城墙被当成农家肥,挖倒上了地。从此城墙消失了。

不忘祖籍血脉情

从山东来到陕西后,山东人按照老家的风俗习惯,辈次称呼,饮食操作,动植物叫法等至今不变。如叫刺棘为体体茅,蒲公英为婆婆丁,麻雀为老家臣子,鸭子为扁嘴,烙盒子为烙哈饼,包饺子为包姑抓等。在男女婚姻大事上,也多是山东人之间结亲。在陕西呆久了,村人基本都会说陕西话,出门赶集,与当地人说陕西话,回过头来又说山东话。我们在外几十年说陕西话,在家一直说山东话。

从离开故土来到陕西,各家先辈们及其后代,并没有忘记山东老家的族人,多数家庭都与祖籍有书信来往,有的人曾回山东,也有老家人来到陕西。特别是改革开放后,信息灵通,交通方便,有的打电话,有的用电脑视频,有青年人回山东打工,便去祖籍看望族人。我儿时的好伙伴芦建政,曾多次回山东老家探望。去年他回山东时,到济南市长清区一芦氏家族村,参加了来自七个国家120多人的聚会和芦氏祠堂揭幕仪式。

从第一代先辈来陕至今,已是百年有余,大多家庭已育至六代。我们已融入陕西这片土地,这里已经成为我们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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