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壮雄心今安在 陆游《晚春感事》（之四）赏析
□董樱桃
晚春感事
陆游
少年骑马入咸阳，鹘似身轻蝶似狂。
蹴鞠场边万人看，秋千旗下一春忙。
风光流转浑如昨，志气低摧只自伤。
日永东斋淡无事，闭门扫地独焚香。
【注释】：
（1）陆游（1125—1210年），南宋爱国诗人、词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他具有多方面文学才能，尤以诗的成就为最，存诗9300多首，是文学史上存诗最多的诗人。其诗在思想上、艺术上取得了卓越成就。有《剑南诗稿》《放翁词》。陆游的《晚春感事》共有四首，这是第四首。
（2）咸阳：指战国时秦国的都城咸阳，当时著名的勇士盖勒、荆轲、秦舞阳都到过咸阳，王维诗云“咸阳游侠多少年”。
（3）鹘：古书上说的一种鸷鸟，短尾，青黑色。
（4）蹴鞠，又名“蹋鞠”“蹴球”“蹴圆”“筑球”“踢圆”等，“蹴”有用脚蹴、蹋、踢的含义，“鞠”最早系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因而“蹴鞠”就是指古人以脚蹴、蹋、踢皮球的活动，类似今日的足球。
（5）秋千：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创造的一种运动项目，将长绳系在架子上，下挂蹬板，人随蹬板来回摆动。春秋时传入中原地区，很快在各地流行。汉以后，秋千逐渐成为清明、端午等节日进行的民间习俗活动并流传至今。
（6）流转：流动转移。
（7）低摧：低沉悲怆。
（8）东斋：书房。
【赏析】：
这是一首即事感怀诗。这类诗最显著的特点是诗人就某件事发表自己的议论，抒发自己的感慨。古人常以“即事”为题写诗，因一点事由而生发、抒写心中的感慨，或忧国忧民，或反映离乱，或渴望建功立业，或仕途失意，或闺中怀人，或讴歌河山。
这首诗是陆游晚年之作，“晚春”点明节令，“感事”交代这首诗的内容是书写自己情怀的。前四句虚写，追忆青年时到咸阳的情形。首联描写自己年轻时骑马到咸阳，那时身体轻松若苍鹰翱翔，欢快如蝴蝶翻飞，大有春风得意之感。颔联分别描绘了两种景象：一场热闹的、观众众多的足球比赛；一种热热闹闹的群众娱乐活动——荡秋千。蹴鞠，就是古代踢足球。他追忆往事，咸阳蹴鞠盛况空前，可谓万人空巷。球赛吸引了不少人，呐喊助威声惊天动地。高高的秋千架上，飘动着彩旗，少数人大显身手，在空中越荡越高，多数人观赏。诗人看到的人们荡秋千，运用夸张的手法，想象整个春天他们都会在“秋千旗下”乐此不疲。这两种民间娱乐活动渲染了浓郁喜庆的热闹气氛。
后四句实写，感慨现今的生活。颈联议论抒情岁月如梭，昨日还历历在目，不由人伤感时光已逝，风流不再。“中原北望气如山”的志气现在是那样的低沉悲怆，伤叹已经不再有少年时的狂放底气了。尾联描绘年老无事，独坐书房，落寞孤寂，时间难以打发，只能关门打扫地面，上香悠悠忆往事。“少壮雄心今安在？老来百事不心烦。”国家正是多事之秋，而诗人却在消磨时光，真是无聊而可悲！一个狂放的英雄少年已成了闭门洒扫上香的孤老。隐藏着英雄迟暮，报国无门的伤痛。情感低沉悲怆，和前四句形成鲜明的对照。
这首诗语言平易晓畅、章法整饬谨严，兼具李白的雄奇奔放与杜甫的沉郁悲凉，暮春景象触动诗人心弦，在今昔鲜明的对比中，慨叹年老失时，壮志难酬，英雄迟暮，感人至深。（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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