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碗花 李彩云
五月的花儿依旧灿烂地奔放着,我小心翼翼地采来吊兰和绿萝的枝丫,养在阳台的花盆和办公室的水瓶里,再偷偷地剪几朵火红的月季,插在单调的绿色中。闲暇时就坐在花前端详,我以为这样足以弥补我那颗揪扯的心灵了。直到有一天,当我驻足在小小的打碗花面前,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时,才知道我的爱有了慰藉。
依稀记得五岁那年的麦收时节,父亲在外打零工,为了多挣几个工分,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打扫庭院,做好一家人的早饭,然后叫我起床,给我穿戴整齐,看我吃完最后一口饭,就锁上门,带着我一起下地干活。
母亲把我安排在石马旁玩儿。这是一座老坟,坟前立着高大的石碑,坟旁是一匹石马,大人带来的孩子和茶罐、干粮都放在这里。因为坟地面积大,没有种麦,也没有荒草,距离干活的大人也近,她们一边忙,还时不时地呼唤我们一声,我们的回答她们也能清晰地听到,就像放风筝一样,过会儿拽一下长线,看看风筝还在线上,还在她们的掌控范围内。
太阳一会儿就上升到半天,火辣辣地晒着金黄的麦田和劳作的人们。望不到边际的麦田,随风翻滚着金浪,大人们一字排开,挥舞着镰刀,“刷刷刷”地割着麦子,很久才有人过坟地来喝水小憩一会儿。母亲个头小,拼着力气收割,也没有别人割得快。当大家休息的时候,她还在田里忙碌,她把唯一能遮阳的草帽捂在我的头上,自己用带花儿的藤蔓编一个花环戴在头上,顶着日头,挥汗如雨。
喝完水、吃完干粮的人们,又陆陆续续地返回去割麦子。麦浪里忽闪着一顶顶晃动的草帽,看不到身影,但每当我抬头看见那顶粉色的花环,心里就感到异样的踏实。我饥肠辘辘,又困又乏,翻开母亲挂在石马头上的干粮袋子,依旧是麦面粉和玉米面粉混搅的坨坨馍,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油味儿,母亲给面粉里掺杂了一些绿色的苜蓿菜,拌了一些盐,吃起来有点咸咸的。
我啃了几下,又放回袋子里,喝了几口水,背靠着石马看天上云淡云舒。“算黄算割”先生还在不远处催促着,那一声声鸣叫抑扬顿挫,婉转悠扬。
许久许久,我进入了梦乡,好多的小孩子追赶着五彩的蝴蝶,一起翩翩起舞。一只黄蝴蝶落在了粉色的喇叭花瓣上,我猫着腰悄悄地走近,刚要伸手去抓,蝴蝶扇动着它那漂亮的翅膀,飞走了,飞到我够不着的半空中去了。我大声地呼喊着“快抓蝴蝶,快抓蝴蝶”,手舞足蹈,突然听到熟悉的叫声,醒来一看,母亲把我搂在怀里,满脸的愧疚,一颗泪珠滴在我的脸上。我这才意识到太阳已经落山了,劳动的人们早收工回去了。看看母亲割的那一片麦田,麦子捆绑摞成了堆,她又是最后一个完工的。
我埋怨着母亲,总是赶天黑才回家,还一巴掌打飞了母亲递给我的馍,嘴里嚷嚷着:“我要吃饭!馍不好吃!”
母亲没有生气,捡起地上的馍,大口地吃着,笑盈盈地对我说:“委屈你了,孩子,过来,妈妈给你戴上”。这是母亲戴着的花环,正是梦里蝴蝶脚踩的粉色的喇叭花,长长的藤蔓,被母亲一个一个地拧在一起,只露出粉色的喇叭花儿,像是被嵌在花环上,一圈儿的粉色,像一圈儿粉色的蝴蝶,振翅欲飞。
见我高兴了,母亲告诉我,这叫打碗花,她小时候最喜欢用打碗花编织花环戴在头上,她还会做成耳环挂在耳朵上。说着母亲顺手摘来几朵打碗花,瞬间就做了两只耳环,挂在我的小耳朵上,我幸福成了一朵花儿,笑声洒满了回家的路……
又到了收麦时节,我去田里转转,万花丛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绿色的藤蔓和藤蔓上粉色的打碗花。摘了几朵回来,就像带回了母亲温馨的爱意。
母亲,您看到这盛开的粉色的打碗花了吗?您还能回来给我做漂亮的花环和耳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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