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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保之困

三秦都市报 2017-04-22 00:00 大字
  位于陕西省咸阳市东15公里的咸阳塬上、渭河北岸的秦咸阳城遗址,是战国时期秦国的都城,也是秦统一六国、建立秦王朝后的都城。但当深埋地下的历史遗址遇到城市建设发展,遗址保护工作陷入困境。尽管国家文物局做出“切实保证考古勘探质量,规范文物影响评估报告的深度和内容,确保文物安全”的批复、陕西文物局做出“做好项目涉及区域的考古和文物保护工作,确保文物安全”的通知,但施工现场考古队的工作仍处处受限,抢时间、打“游击战”屡次发生……

  此外,屹立在田野上的文物也遭遇着风吹雨打和人为破坏,文物保护长路漫漫。

  文物保护与城建发展的爱恨纠结

  吊塔下“抢救文物”

  高空中,吊塔、起重机等大型机械正在起起落落;地面上,一群汗流浃背的人正挥着铁锹、铲子忙忙碌碌。上面是逐渐高起的桥墩、下面是被割裂开的考古工地,这样格格不入的一幕,正在一片黄土地上上演着。

  这里是西安北至机场城际轨道项目考古发掘现场,在建筑工作人员眼中,这个项目自西安北客站北广场,沿明光路跨越渭河,途经西咸新区秦汉新城、空港新城至终点西安咸阳国际机场,线路全长27.36公里。而在考古工作人员眼中,这个项目则是穿越了秦咸阳城遗址西南部的长陵车站手工业作坊区及西部的贵族墓区。4月18日,记者踏上这片工地,看到了眼前“抢救性考古发掘”的一幕。

  秦咸阳城作为秦国和秦王朝首都的历史,长达144年之久。遗址区域内文化遗存极为丰富,1959年以来,考古人员对此进行了长期的研究与发掘,探明城中心位于今窑店镇一带,在窑店镇西南的长兴村、滩毛村、店上村,发现有秦代居住区和制陶作坊遗址。2016年年底,为配合工程建设,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的考古队进驻工地,开始对涉及到的遗址区展开考古发掘。

  考古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配合基建的第一天考古人员就发现,已经有多座古墓葬被机械打穿破坏。最悲催的是,有一次,考古人员发现了一处遗迹,撒好白灰线,准备等雾霾散去发掘。然而第二天来现场看到,已有施工横穿遗迹而过。

  “这处遗址,工程方让我们考古工作在5天内解决,但就目前的工作量而言,最少也得20天。他们想尽快完成工程我们也能理解,但是这片地下可是秦咸阳城遗址,有大量的古代遗存,我们的考古工作必须得细致,来不得半点马虎。”考古人员很无奈,为了保住这片土地下的古代遗存不被建设工作破坏,考古队便开始了“与推土机赛跑”的抢救性发掘工作。“就这种情况都是我们‘拼\’来的,之前他们打算直接动工建设,即使我们的考古队员拿着现场发掘出来的瓦当等遗存去给他们看,说这里需要做考古工作,他们也不听,直到我们考古队员说要叫文物稽查队,他们才有所忌惮,答应让我们做考古工作,但给的时间太少了。”

  文物保护与城建发展的爱恨纠结,这并不是第一次。

  3月23日,有网友曝出咸阳一单位在汉安陵保护区非法施工,对陵邑(汉代为守护帝王陵园所置的邑地,借指帝王陵墓所在地)造成严重破坏。据汉安陵文物管理所的工作人员讲,施工的是一家天然气公司,听说要在这里铺设天然气管道。因对方手续不全,他们担心破坏文保区,自去年施工队到来之后,他们多次阻止施工,要求完善手续,但对方始终置之不理。这次稽查人员赶到现场前,施工人员便一哄而散,连挖掘机都不要了。

  此前的3月16日,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长陵工作站“莫名其妙”着火。得知消息的考古人员迅速赶到现场查看,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工作站里无火无电,好好的怎么会着起火来?”联想到工作站附近修路的事,考古队跟拆迁办沟通了一番却没有什么结果。几天后,这个工作站的墙被推倒了;又过了几天,工作站院子被铲走了一半……无奈之下,考古队员们只有带着编织袋,在推土机下捡拾着那些曾经深埋于工作站院内地下的文物标本。

  除了自然风化、人类生产生活带来的损害,还要提防不法分子

  田野文物的偷盗之痛

  除了遭遇“游击战”、“突击战”的遗址类文保工作不好做,那些面向公众、散落田野的地面文物保护工作之路也充满坎坷,它们不仅面临着自然风化、人类生产生活等带来的损害,还要时刻提防不法分子。

  “关中唐十八陵”里,崇陵中石像离群众的生产道路很近,老百姓的农用车辆来来往往,很容易剐蹭到石像;建陵中一些石像矗立在麦地里或村民家门口,村民生产生活对文物造成影响;而旅游业发展较好的乾陵,石刻与游人之间没有任何隔离措施,时不时有游客随意触摸石刻……此外,刮风、下雨、打雷等自然不可控因素,更是给裸露在外的石刻“雪上加霜”。

  2010年4月,礼泉县昭陵乡发生一起特大文物被盗案件。案犯盗走唐肃宗建陵东门遗址守门石狮一对。建陵石狮被盗后,公安机关曾经悬赏10万元,后来又分次提高到20万元、30万元,号召广大群众提供破案线索,但案件至今未能侦破。2016年11月,贞陵中有两尊石狮因“失去自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有人注意到,贞陵两尊石狮中东边牡狮完好,西边牝狮面目全非。据村民介绍,牝狮曾遭雷劈,残断狮身去向不明。但更让人疑惑的是,这两个石狮子都被一个大铁笼给“关”住了。据知情人士透露,自从建陵石狮被盗后,贞陵石狮就失去了“自由”,被“关”进铁笼子是为了保护它们。

  “猖獗的偷盗之风对文物伤害很大。”西安一文物爱好者张先生透露,散落在田间的田野文物在平时就会受到风吹雨打等自然伤害,但更可怕的是,这些田野文物一不小心就会被不法分子“肢解”。“有的盗贼把东西盗回去后不敢整体卖,就切割分解后卖,造成文物肢体不全,即使追回文物,那文物也遭受了无法挽回的伤害。”2016年11月,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山西介休源神庙的明代二龙戏珠琉璃壁心被盗,令人震惊。“人烟较少的田野石刻被偷,有人流量的庙也会被惦记,你说现在这文物保护有多难,总不能每个文物旁都让人盯着?关键是有那么多人吗?有那么多资金吗?”张先生无奈地摇摇头。

  人员匮乏、资金不足

  基层文保力量薄弱

  人员匮乏、资金不足,基层文物保护陷入困局。2014年1月,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县独克宗古城遭遇严重火灾,246栋房屋被毁,被烧毁的文物多为县级文物。对此,迪庆藏族自治州文物管理所副所长和冬梅曾向媒体直言:“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由国家专门保护,省级文保单位就是省里投钱,以此类推,县级的文物,根本就没有资金对其进行保护。这个没办法。”

  陕西基层文物保护现状与此如出一辙。记者走访中发现,针对基层文物的保护,虽然县一级政府做了一些工作,但是还远远不够。比如虽然唐陵目前除靖陵外其余帝陵都设有文管所,文管所基本由1-3名工作人员和数名群众文保员组成,但文管所普遍面临着经费缺乏、人手紧张的问题。以昭陵为例,该陵区面积在200平方公里以上,陵区内200多个陪葬墓分布分散、巡查道路崎岖,仅靠几个文保员根本无法照顾到陵区的角角落落,文物安全很难得到有效保障;以贞陵为例,贞陵范围大,文物多处于山上,每次文物巡查都需要徒步上去,来回耽搁在路上的时间得五个小时,体力精力消耗很大。“目前的群众文保员基本由当地村民兼职担任,普遍年龄偏大、待遇较低,每月从文物部门拿50元到100元不等的补贴(各地情况不一)。文管所经费普遍不太充足,多数文管所没有专门车辆,不少文保员义务骑自家的车去保护这些石刻文物,但这么大的区域,想要照顾到角角落落很困难。”一名文管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石刻保护只是基层文物保护的一个缩影,而缺钱人少是基层文保普遍面临的大问题。

  在经费量化、主管细则等关键问题没有立法明确的情况下,文物保护相关法律法规在基层最终无奈“空转”。在属地管理模式下,出现了一个颇为荒诞的现象:只有财力上相对宽裕又有较强文物保护意识的个别县市,才能具备保护好文物的条件和能力;而在更多县市区,如果找不到对现有的文物单位旅游开发的较好办法,就只能尽力“不出乱子、维持现状”。

  引入多种“活”性元素

  文物保护呼唤“动真格”

  事实上,除了风吹日晒的自然损害和利欲熏心的疯狂盗掘使得田野文物遭受破坏,近年来,在城市建设当中,文物被损坏、被拆毁的现象也是时有发生,社会各界反映非常强烈。可喜的是,随着各级地方政府文物保护意识的增强,社会舆论、媒体和公众监督力度的加大,国家相关部门尤其是文物部门在执法督查上力度的加大,形成了一定的震慑。从统计数据看,在城市建设当中,文物被损坏、被拆毁的案件在逐年减少。同时,经过近年来打击文物犯罪专项行动的持续开展,文物犯罪案件发案总数呈下降趋势,文物犯罪大要案件逐年减少,文物犯罪得到有效遏制。

  尽管各方在文物保护上做了很大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大量的文物古迹消失,依然让人心痛不已。一些地方打着“开发保护”“发展旅游”的旗号,“农村拆古镇,城市毁故居”,在古遗址上大建房地产项目,在古建筑里开起饭店。一些政府官员在GDP冲动、畸形发展观的驱动下,优先考虑“看得见”的政绩和实打实的经济效益,在一定程度上使文物保护工作陷入“讲起来重要,做起来不要”的尴尬境地。

  “文物是历史和文化一个非常重要的载体,是国家和民族的共同财富。近年来,随着文物保护意识的提升,如何处理好建设开发与文物保护的关系,一直都是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而现实中屡屡出现的‘维修性拆除\’、‘保护性拆除\’等事件,就曾多次引发公众强烈反响。”长期关注文物保护的专家杨先生告诉记者,文物保护单位不是把门关起来才对文物是一种保护。如果没有将文物很好地利用起来,则是陷入到了一个死胡同。“文物保护可引入多种‘活\’性元素。”在杨先生看来,为了避免文保单位有国家拨款即活、无资金则死的境况,应该引入商业模式。“文物保护可以在保护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地将一些旅游元素整合起来,探索多种利用模式,在相关部门的指导和监督下,形成发展的产业链。但是这种商业模式的引入必须有一个度,否则就会出现过度开发的破坏,甚至出现擅自改变国有文物保护单位用途的违法犯罪行为。”

  文/图温琳本报记者赵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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