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抢回每个战友遗体！” 曹凤祥回想抗战经历 称那些不知名的英雄最值得尊敬
曹凤祥常给孙女讲起那段峥嵘岁月。
本报记者 吕聪 文/图
“有一次，战斗结束，有个小兄弟一直没归队。连长说就算是牺牲也要找到遗体，就派我和其他几名战士，顶着枪林弹雨，重新回到前线，把遗体抬回来。”
“我们掩埋了每一名战友的遗体，知道名字的就在石头上写上名字，当作墓碑。可是，有的战友遗体，叫来大家一起认，竟然都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外号或小名……”7月2日，96岁的抗战老兵曹凤祥掩不住伤心，哭泣着说。接受采访时，曹凤祥口述，复原真实的抗战场景。他说，即使70多年过去了，可是，那些战友壮烈牺牲的场景一幕幕地都烙进他的记忆，希望当下的人们不要忘记他们。
光荣入伍扛枪打鬼子
曹凤祥出生于1919年，礼泉县城关镇北堡村村民。1938年，19岁的他被征入伍。他参军的那天恰是正月十五，跟着部队，辗转奔波，曹凤祥到了河南南阳，被分入“炮兵第八师”。刚到部队，不熟悉部队的纪律，由于被整日轰隆不断的炮声吓得颤颤发抖，曹凤祥和几个老兵步行到略阳，被部队接收到达河南信阳，加入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军，成为三十一师九十一团二营6连的一名普通战士。当时的曹凤祥一心想加入前线，就在“军事队”受训，毕业后，他就跟着部队转战湖北前线战场。
亲历枪林弹雨的战场
“直到现在，我的手背上还留着一颗子弹的弹片。”记者看到，曹凤祥的手背上有一块鼓着肉包，颜色紫黑。他说，幸运的是子弹只是擦着手背掠过，部分弹片留在体内。
曹凤祥说，一段时间，他们部队在湖北大洪山和日军对峙。日军占领高山，易守难攻，作为尖兵，他和另外两名战士被派到前方阵地侦察敌情，寻找进攻机会。他们在树林里摸索上山，突然看到日本士兵的身影。“坏了，情况不妙！”未等曹凤祥提醒身边战友，眨眼的工夫，枪响了，敌人也同时发现他们，机枪疯狂扫射。曹凤祥等三人飞奔寻找掩体。“我看到王贵良（音）中枪倒地，想冲过去看看，又担心已经牺牲，鬼子正在后面一边叫唤一边追赶。”往下山跑时，曹凤祥见到地上有个弹坑，赶忙跳进。很快，连长听到枪声带人赶来。曹凤祥告诉连长，“鬼子很多，快带着大家撤”。话音未落，连长依着一棵大树树干，向敌人方向张望，瞬间中弹，顺着树干滑下来。“连长忍着痛，命令我快传令，所有人撤退。”曹凤祥回忆，他们撤退的时候，有很多日本兵追赶，身后的子弹和下雨一样。快到山底，多亏邻近兄弟营开枪解救，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全连才得以保全。
战友为国捐躯定要入土为安
枪声越来越少，战斗渐渐结束，曹凤祥的长官清点人数。除了最先中弹的王贵良没有归队，其余人等都回来。“连长说，一起打仗的都是生死兄弟，绝不能抛弃任何一个人，一定要找回王贵良的遗体。”就这样，曹凤祥和几名战士再次潜伏上山。几经周折，找到王贵良尸体。“他在一棵树上上吊了。”曹凤祥说，他们看到，王贵良的肚子被机枪打烂，肠子全露在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了不暴露大部队的所在地，王贵良就把腿上的绑腿布带解开，上吊殉国。
“每天都看到战友的离去。”曹凤祥说，每次战斗结束，他们要找回每一名牺牲的战友尸体，然后掩埋，还会找块石头写上名字，立在坟头做墓碑。
后来，曹凤祥还曾在宜昌某处的山里，带过两个月的独立班。此间，他回忆，有一次，五连有一个排的战士奉命上山偷袭敌人，枪响了一夜，第二天早，五连的陈连长在山下嚎啕大哭。原来，这个上山的排全排三十余人，除了排长和传令兵退回阵地，其余人等全部壮烈牺牲。
抗战胜利前，曹凤祥跟随部队转战河南邓县（今邓州）。1945年后，曹凤祥离开部队，回到礼泉。曹凤祥告诉记者，参加抗战的8年对他而言，是人生最难忘的一段经历，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他祝愿伟大祖国国富民安，早日实现伟大复兴的中国梦。(B)(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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