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白蟒塬
□马小江
西安周围区县多塬,蓝田和长安附近有白鹿原和神禾塬,阎良北面有荆山塬,我家则住在临潼北面的白蟒塬上。
沿着骊山北麓一路向北,过了渭河,再向北望去,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土塬横亘东西,这就是白蟒塬,旧时碑文中称“奉政塬”,方志中又称“降驾原”。民间有语:“白蟒塬有头无尾”,它横贯临潼、高陵、泾阳,塬头位于西安市临潼区任留街办辖区内,塬高四丈左右,宽二三百米,塬头向西一公里经西拜村到白龙沟。白龙沟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沟,它将白蟒塬劈为东西两段。如果你站在白蟒塬瞭望,塬上坦荡如砥,塬下沃野连片、一望无际,南望,依稀可见渭河向着东北方向流去。
白蟒塬地区多沟壑,沟内草木芃芃,曾经是狐狸兔子这些野生动物的天堂。这些大大小小的沟壑,是千百年来由雨水冲刷而成的。后来,随着居住人口增多,人们为了扩大居住地,不断向屋后蚕食土塬,加长自家院落。因此,沟就越来越宽。人们给每一条沟,都起了一个颇有特色的名字。白龙沟自不必说,往西绵延十几里,塬南有塬阳沟、罗圈沟,塬北有叶沟、狐子沟和邓家沟等,条条沟内都住满了人。如今的白蟒塬,塬上的以土筑墙,塬下的宅地依塬而建,筑起两道土夯的围墙,就成为一座院子。一家一户相互为邻,庄前屋后栽上树木,将小院映衬得古朴而又温馨。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塬居住的人们,不缺的是黄土。沿着塬南和塬北,人们就地取材,相继建起了不少砖瓦厂。本来不值钱的黄土,经过烧制,变成了结实耐用的砖头,为村民们铺就了致富之路。
白蟒塬的人们一直生活得悠闲而自在,即便在过去物质匮乏的年月也不例外。塬上,一条宽阔的泾惠支渠自西向东,贯穿了泾阳、高陵和临潼三个区县,一路逶迤,引来了西部泾河的水,浇灌了塬上连片肥沃的土地。这里打井也很方便,无论机器钻井,还是人工挖井,都不成问题。打上十四五米就会见水,而且水质甘甜,水量充沛。有了水源保证,塬上塬下,种啥长啥,且作物产量稳定,只高不低。
有民谚道:“冷雨不打降驾原”,说的就是白蟒塬。据当地地方志记载,历史上在渭河平原一带,曾经多次降下冰雹,致使秋粮严重减产,甚至颗粒无收。但神奇的是,几乎每一次冰雹都绕过了白蟒塬,这里的庄稼未受任何影响,所以,有人称白蟒塬为“吉祥之地”,实不为过。
每年春天到来,白蟒塬上下,到处是一片碧绿,被春风唤醒的麦苗,打起精神可劲儿地生长。远远望去,如一张张绿色的大毡子,平展展铺在大地上。塬畔上下,翠绿的榆钱与繁盛的槐花,香气四溢,在过去缺少吃食的年月里,它们可是难得的美味。到了六月初,金黄色的麦浪此起彼伏,白蟒塬上下到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秋天来临,一片片玉米在凉爽的秋风中摇曳着,奏响了又一支丰收的序曲。其中还有大片的蔬菜及瓜类,使收获的季节变得多滋多味。
记得儿时,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站在秋日的塬上朝南远眺。听到一声长长的汽笛后,必然有一列火车,拖着一股长长的白烟呼啸而过。然后,我和玩伴们展开无限的遐想,直到看着那股浓浓的白烟在空中变淡,慢慢消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当然,塬畔上这个时候还有一大捧一大捧供我们解馋的酸枣,一颗颗像珍珠,又似红玛瑙,挂在碧绿的树枝间。不大工夫,我们便会摘上满满一掬,再一个个塞进嘴里,咬掉不多的果肉,酸酸的,稍微带点甜,味道倍儿棒,那种滋味让人回味无穷,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时至冬日,大地一片萧条,出产了一年的白蟒塬,此刻敞开了它宽厚的胸膛。冬小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为来年积蓄着生长的力量。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自有乐趣,他们三五成群地牵上一条条细狗去撵兔。这里的沟沟岔岔,以及塬畔上下的蒿草和酸枣刺丛中,都是野兔藏身和越冬的好地方。那时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人们提着猎物凯旋的情景。
白蟒塬,那里有我的家乡,也有我儿时的欢乐,是我心中的福地,魂牵梦萦的地方。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这里繁衍生息,传承着上一辈人留下的传统,演绎着一幕幕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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