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豆豆面暮千雪
“哇,太好吃啦,这是什么饭?”“豆豆面呀。”“你怎么才给我做?”“妈妈第一次试着做,外婆做的才好吃哩。”说罢,忍不住舔舔唇,做一下隔空的回味。
依偎在嵯峨山脚下的故乡泾阳“口镇”,是个汗珠子摔八瓣也在中国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作为淳化与泾阳交界,只有一条街道的口镇,最尴尬的是无法孕育出自己的特色,而从妇孺皆知顺口溜“土桥的葱,口镇的风,鱼次婆娘好大声”中可知,风是口镇最显著的符号。
从记事起,耳边就是呼呼的风。无论四季,从晚上八点起一直刮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风是小镇人的时钟也是判断天气的依据,若风按时起,次日定是晴天,否则便是阴天。所以在那个除了主街是柏油路面,其余皆为土路,一下雨到处泥泞不堪、换洗衣裳有限的年代,小镇人既怕刮风,又怕不刮风。因为风,小镇同季节比其他地方低几度、尤其是冬天更是冷得厉害,记忆里总是阴冷的天,大家出门都搓着手,跺着脚,缩着脖子,咒骂着鬼天气。
如此,小镇上,不知从何时何人手中流传起一种面食——豆豆面。母亲说豆豆面是她从山里嫁到镇上后,跟祖母学会的第一道饮食。
豆豆面制作很简易,记忆里,下班回家的父亲在灶下拉着风箱,一把把往灶洞里塞麦秸,尺八口的铁锅在红红火舌上刺刺作响。锅里煮着豆豆,通常是绿豆,有时与豇豆、红小豆相配。伏在案板前和面、揉面、擀面的母亲,过一会转身揭开锅盖,拿着勺子在翻滚的锅里舀起一勺,高高举起,然后缓缓倒下,母亲说“熬豆豆”要多扬几次,扬得越勤豆豆越红越绵香。
约一小时,豆豆熬烂了,母亲把擀到硬币厚度的面切成约一公分宽、十五公分长的面条撒进锅里。煮两开,母亲便让父亲停了火,开始将热油烫好的葱花、五香粉、切碎的芫荽、盐、味精逐一放下锅。随着母亲手中铁勺的搅动,豆豆面特有的香气便四下飘散开来。不待母亲喊,三个身影就嗵嗵嗵地跑进厨房,各寻各碗。
端着热气腾腾的碗,往里放了盐、醋、油泼辣子和一盘生拌胡萝卜丝,在小方桌前一围坐,一家人就刺溜刺溜地吃起来。父母兄姐碗里是要放油泼辣子的,搁了辣子的碗红红绿绿,看着就让人眼馋,唯有我,无论父母兄姐怎样轮番诱惑哄劝,就是不敢食,遂一一嘻笑作罢。
等一碗面吃完便个个脸色绯红,额头冒汗。父亲总是吃完两老碗还意犹未尽地擦汗咂嘴:“这面咥起来就是美!就是热乎。”我自小挑食,唯有端起豆豆面不用母亲催哄,母亲和父亲常常瞅着小脸绯红的我笑眯眯道:“口镇女子,就爱吃豆豆面。”
豆豆面是为了驱寒,所以主要在秋冬季节吃,在冬天,晒太阳的邻里堆里常听到的是“今吃啥?”“豆豆面么,这天气吃啥都不如吃豆豆面。”“是呀,走,回家煮豆豆。”习惯了豆豆面的味,时常在炎夏也想吃,便会趁阴雨天解个馋。
记忆里最多的场景:下雪天,黄昏放学,浑身冻透跑进院子,一直探头大门口的母亲便迅速盛了豆豆面,待我们扔下书包,便逐一将冒着热气的碗递到我们手里,我不经冻,手经常是僵的,母亲总是小心翼翼,确定我接稳了,才松手。捧着热热的碗,像捧着一盏暖炉,总是要暖一会手,才开始埋头吃……
离开小镇二十多年,去年冬天回家,母亲恰好正做豆豆面。惊喜地端起就吃,母亲忐忑地笑:“以为你都不稀罕吃这面了,这是穷年代为了暖和才吃的饭啊,现在镇上都很少有人吃了。”“我就爱吃,我就爱这个味。”说罢,不由自主地看向灶下,新式的厨具旁,煤气罐静静地立着,灶口前的小凳上落满灰尘,父亲已远逝五年…… (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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