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之变 二世而亡
秦始皇出巡 刘燕京 作(C)②
咸阳师院历史学院教授 雷依群
秦王朝建立之后，秦始皇为巩固新的中央集权国家，在政治、经济、军事及思想文化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创新，人民对新政权充满了希望，如果尊重历史发展规律，重视人民利益，秦王朝也许会有一个盛世出现，但恰如列宁说的那样，本来要走进这个房间，却偏偏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面对一个从未有过的版图宏大、疆域辽阔、人口众多、社会富有的强大国家，秦始皇有些飘飘然了，他建立了“万世之功”，“意得欲从，以为自古莫及己”，所以就需要创建一些与此功勋相符合的标志物。秦始皇即王位后，就开始动用数十万人修建骊山陵墓，直到去世工程还未结束。始皇陵“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做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史记·秦始皇本纪》）。近年来考古调查表明，秦始皇陵面积近57平方公里，有内外两重城墙，在内外城之间及之外，建有寝殿、便殿、厩苑等。墓冢下设有玄宫，设有百官官署。陵垣外有众多的陪葬坑，如兵马俑、百戏俑、铠甲库、水禽坑等。除陵墓建设，秦始皇还无节制地进行宫室的营建。咸阳宫被不断地扩大，秦始皇“乃令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复道甬道相连，帷帐钟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秦始皇·本纪》）。还在统一战争进行时，秦便“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这些仿六国宫殿星罗棋布地分布在秦咸阳宫附近，彼此之间用复道、阁道相连接，十分巍峨壮观。唐代著名大诗人李商隐曾感慨地在《咸阳》一诗中写道：“咸阳宫阕郁嵯峨，六国楼台艳绮罗，自是当时天帝醉，不关秦地有山河。”在诗人的心目中这一切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而非人所能为。此后秦始皇又“以为咸阳人多，先王之宫廷小”，“乃营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阿房宫前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座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颠以为阕。为复道，自阿房渡渭，属之咸阳，以象天极阁道绝汉抵营室也”（《史记·秦始皇本纪》）。这座没有建成的朝宫，那巍峨高大的台基，虽然经过两千多年的风雨冲刷，至今仍高出地面12米多。秦始皇时期修建的离宫别馆到底有多少，司马迁曾统计过一个大致数字，“关中计宫三百，关外四百余”，这当然只是一种概括的说法。近年来考古学家在山东、辽宁、甘肃、内蒙、陕西都发现了秦的大型宫殿遗址。这些宫殿，建筑壮美，装饰豪华，一般都装饰有精美的壁画、壁带，完整的给水排水设施，可以想见其当年的富丽堂皇。
秦始皇虽然为自己修建了豪华的陵墓，但他还是希望能长久地在自己那些富丽堂皇的宫室中过着令人艳羡的骄奢淫逸的生活，希望长生不死。那些想攀龙附凤的方士告诉他说，不死的药在东海的三座神山上，方士们把这个地方渲染成为天堂福地，竟使秦始皇感到不去便不能甘心。于是他开始了频繁的巡游活动。秦始皇的巡游从我们今天的角度来看，也并非完全只是追求长生不老，还有另外的背景在内。秦始皇晚年，由于大规模的徭役、兵役征发，已经超越了老百姓的承受能力，激化了社会和阶级矛盾，公元前211年（始皇三十六年），有陨石落于东郡，有人在上面刻下“始皇帝死而地分”七个大字，消息传来，秦始皇十分吃惊，恐怖之余，他下令“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其石。”这年秋天，又一件令秦始皇寝食不安、胆战心惊的事情再度出现，秦朝的一位使者返回咸阳，途径华阴平舒道（今陕西华阴）时被一位手持玉璧的人拦住，说：“为吾遗滈池君”，又说“今年祖龙死”。回到咸阳，使者向秦始皇如实汇报，秦始皇让御史仔细查看玉璧，原来竟是二十八年前他东巡时沉入长江的那块玉璧，秦始皇大吃一惊，特别是“今年祖龙死”的谶言，使他更为震恐。关于这件事古人有这样的看法：他们说这是水神，是江神以壁给滈池之神，告始皇之将终也。因为秦为水德，故其君将亡，水神先自相告也。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人民对秦始皇的统治已无法忍受，他的末日已快到了。
秦始皇像往日一样，对这件事进行了占卜，结果是出游吉利。于是他在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十月开始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次出游。他先后到达云梦、丹阳、会稽、然后渡江北上到琅琊、荣成、芝罘，再西行至平原津，这时他突然病倒，由于“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病情迅速恶化，他自感不久于世，于是留遗书给当时在上郡监蒙恬军的长子扶苏，让他“与丧会咸阳而葬”。七月初秦始皇病逝于沙丘（今河北广宗西北）。他的遗书还没有发出便被中车府令赵高扣押，赵高与公子胡亥勾结，挟持丞相李斯，篡改秦始皇遗书，匆匆赶回咸阳，扶持胡亥即了皇帝位，这就是历史上的秦二世。
秦始皇在世时最大的失误是没有立太子和重用了赵高。秦二世一即位，便听信赵高之言，残酷地翦除异己，灭大臣而远骨肉。秦始皇的“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阳市，十公主砣死于杜，财物入于县官，相连坐者不可胜数”。两千年后，考古工作者在秦始皇陵的东外城反现了17座秦陵陪葬墓，这些墓葬的主人年龄都在20到30岁之间，他们虽然身首不全，但陪葬品却十分丰富，显然不是一般人物。学者推测他们可能就是诸公子或诸公主。秦二世与赵高对功臣也大开杀戒，蒙毅、蒙恬先后以谋反罪被杀，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被迫自杀，对丞相李斯也不放过，他们以李斯之子李由通敌为由，将他们父子同时“论腰斩于咸阳市”。秦二世变成了孤家寡人。
秦二世的倒行逆施使社会和阶级矛盾迅速恶化，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爆发了著名的陈胜吴广农民起义，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全国各地纷纷响应，起义军很快就打到了咸阳附近，秦二世慌了手脚，赵高却欺骗他说是泾河的白龙在作祟，让他移居望夷宫（在今天泾阳县蒋刘乡）进行斋戒。赵高派自己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在望夷宫逼杀了二世。二世至死也不明白这是赵高一手制造的阴谋。他多次哀求阎乐，想求一郡为王或为万户侯，甚至“愿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都没有得到答应。二世死后，赵高立子婴为秦王，公元前206年，子婴刺杀了赵高，这时刘邦率领的义军已到达霸上，见大势已去，子婴只好“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奉天子玺符，降于轵道旁”。一个仅仅存在了十五年的强大王朝被推翻了。给后人留下了一个历久弥新，永远热门的话题。（C）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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