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樊田歌
参加工作后的第三年秋天，我担任了一个音乐师范专业班的班主任。这个班是学校招收的第一批师范生。由于专业特点，我们被单独安置在校园最西北角的大土台上，一间教室、一个音乐器材室和两间专业教师宿舍是我们的活动场所。教室后面是一片宽阔的苹果园，每逢春天，粉嘟嘟的苹果花映亮了整个教室，夏天，那些调皮的苹果枝叶不时探进教室，到了秋天红彤彤的苹果在绿叶中露出天真的笑脸。最妙的是，教室前有一大块废弃的菜园，野草丛生，偶尔还见蛇虫出没，我摩拳擦掌地领着那帮学生们苦干了一个多星期才清除完野草，终于修整成个花园子。
空闲时我常坐在园子旁，混在学生堆里，看他们吹拉弹唱，高兴时也和他们放开嗓子唱几句。春寒料峭的初春，我和同学们在园里撒了指甲花、万寿菊和喇叭花种子，在地四边上种了一圈向日葵，花园里栽种着各种花草，也栽种着我们的希望。我到学校附近小镇上买菜，看见一个老头脚下摆着几株根带泥的叶子像荠菜的植物，从老头嘴里得知：这是虞美人花，极易成活，花也好看。我随手掏出两元钱买了三株回来。看着它们娇弱的身姿，怕栽花盆活不了，就用竹棍四面做了围栏，用塑料薄膜捂着栽在园子里，就这样晚上怕受冻，白天怕晒伤的呵护着，真比照顾学生还精心。
天天看，日日盼，那几株虞美人终于长花蕾了，蛋圆形的花蕾垂在细长直立的花梗上，极像低头沉思的少女，羞涩而又惹人怜爱，她的花朵会是怎样的呢？
转眼到了“五一”节前，我忙着给校运动会训练花环队，没顾上去照看花们。那天下午，我刚出办公楼门，就碰见一帮学生，看见我就喊：老师，你的虞美人开花了，早上就开了！我一阵惊喜，撒腿就跑到园子里。真漂亮呀！虞美人那原先弯曲柔弱的花枝，此时竟挺直了身子撑起了花朵，复色、间色、重瓣，三株三个品种。向上的花朵质薄如绫，光洁似绸，轻盈的花冠就像朵朵红云，片片彩绸，虽无风亦似自摇，风动时更是飘然欲飞，像展翅的彩蝶、像汉宫的飞燕，更像还泪的绛株，楚楚动人，虽妩媚而不失端庄。这么条件恶劣且偏僻的乡间校园，竟能使柔弱朴素的虞美人开出如此浓艳华丽的花朵，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同事们纷纷去观赏，学校的花工更是向我要了种子，第二年在学校大面积的播种，这样，枯涩的校园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虞美人婀娜多姿的身形。虞美人适应环境能力极强，到了第三年，连学校墙根下、公厕旁都能看到她们艳丽的身姿。
光阴飞逝，转眼我带的第一届学生毕业了，她们在虞美人花丛中合影留念，采集花种，虞美人种子也随着她们一道撒落到了全市十三个县区，扎根在了校园里。十年过去了，相信我的学生们在三尺讲台上挥洒青春的同时，也一定会像虞美人一样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即便是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能泰然自若的悄然绽放！
（作者单位：泾阳县教育局）(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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