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云：痴迷方言终不悔

咸阳日报 2015-06-16 22:50 大字

在咸阳市武功县，有一位古稀老人李步云，他用大半生时间，琢磨、搜集、整理、研究关中方言，痴迷其中，终不言悔，退休之后，历时七年先后出版三部《关中方言集解》，蔚为壮观，成为研究地域文化、保存方言活化石的重要工具书籍。

自1957年上中师时起，出于对乡音土语的钟爱，李步云就留心收集方言词条，并研究考证，经过大半个世纪的搜集整理，他的三部《关中方言集解》已收集、解释关中方言字词3000余条，成为咸阳市民间研究关中方言的专家。

本报记者景东旭

方言被称为民族文化“活化石”，是劳动人民千百年来，生产生活中精练总结运用，表情达物最贴切最生动的语言形式，也是研究历史脉络、风土人情的重要参照。

“大俗方能大雅”。陕西电视台开办的《碎事碎戏》节目，一度热播，使平日里人们觉得土得掉渣的方言土语登堂入室，走上荧屏。2007年12月和2008年3月，受节目负责人之邀，咸阳市武功县退休干部李步云做客陕西电视台演播室，向观众介绍方言字词的来历和意思，引经据典、简明扼要地讲解，深受观众喜爱，热心观众纷纷打进热线，咨询方言知识。

上中师时起，就留心收集方言词条

正如人民日报社《人民论坛》调研部副主任王兆雷为他的书写序时谈到的：“方言对事物、问题表述的准确性、定位性是别的语言和词汇无法替代的……”

“处处留心皆学问”。一次，李步云看人下棋，老远听到一个人喊：“我这步就是他的马颊渡！”——意思是一步就能将死对方，他听了“马颊渡”立即记了下来，马颊渡，关中人都说，以难过的渡口比喻难过或过不去的关口。开始，他以为是马姓家的渡口，后来一查资料方知马颊渡即马颊河下游的一个渡口，马颊河是“古九河之一”。唐朝孔颖达疏：“马颊河势，上广下狭，状如马颊。”颊，面颊，脸两侧从眼到下颌部。查《辞源》：“古马颊河已久堙无考，古道约在今河北东光县之北、交河县之南。”他分析后认为，因马颊河上广下狭，下游水流迅猛，渡河十分危险，方言用此比喻形势险峻，真是形象而底蕴深厚。

类似此种古义深刻的方言，在群众口头流传甚广，也引起了李步云极大的兴趣，于是他就像拾麦穗般，见一棵拾一棵，从群众口头语中搜集、积累起来。

同时，他还字海拾贝，大量阅读，从中汲取养分。阅读古文，如《辞源》、《辞海》、《康熙字典》、《说文解字》、《后汉书》等，从中查找钩沉方言疑难字。阅读当代文学作品、民间故事，如贾平凹的小说《高兴》、《秦腔》、《古炉》，高建群的《饥饿平原》等，极大丰富和充实了方言研究内容。

不畏高龄自学电脑提高书写修改效率

常言道：人过三十不学艺。可为了方便写作，古稀之年的李老还不畏高龄自学电脑，不但学会打字，还学会了五笔输入法，打字时把字放大，极大提高了书写、修改的效率。

在著书整理过程中，热心的读者成了激励他前行的精神支柱。乾县漠西初中给校图书馆专门购买了《关中方言集解》，泾阳县泾干中学一名教师给他退休的单位——武功县委宣传部去信，想要两本书，泾阳县委宣传部一位副部长还亲自登门拜访，说：“我们几个业余作者爱写小说，常遇到一些方言字不会写，如‘拊笼袢\’三字怎么写？”听了这话，李老当面打开《集解》，翻至36页，找到了这几个字，并有详细的解释和运用，令大家不胜欣喜。

读者的喜爱，成为老人创作的动力

像这样的“粉丝”还很多。2010年元月的一天，李步云家来了位不速之客，一位76岁高龄的退休老教师，竟连夜骑自行车跑百十里路从周至县九峰来到武功找他买书，到武功时天刚麻麻亮，通过县文化馆打听到李老的住处，拿到书后他激动地说：“我在西安住院时从电视上看到你讲解方言，方言文化这么博大精深令我感慨万端，非常想见你一面，今天才得偿所愿！”并请他在书上题字留念。家在宝鸡的一位退休老干部读了他的书，高兴给他写信道：“你的书我和老伴越读越起劲，我读老伴听，一时心血来潮，也收集了100来个方言词条，一并写信寄给你，请你研究……”正是这些读者的喜爱，成为李步云老人不断研究，继续创作的动力，也打消了他曾经一度搁笔的想法，自2006年出版了第一部《关中方言集解》后，2008年又出了第二部，今年再出版了第三部。

李老虽是自费出书，但他把大量的书籍都捐给了社会和一些喜爱的读者，他曾给武功的26个新农村建设示范村和县上有关部门赠送500多本，将80多本书赠送给大学生村官，向咸阳图书馆赠书，并被省图书馆收藏，还有读者大老远来信求书，他都一一寄去，不收费用。

评论家雷涛在书的序言中写道：“这部书是继范紫东《关西方言钩沉》之后，又一位为关中方言树碑立传的大家之作；它为汉语言创作的作家们提供了丰富的滋养，是现代作家们喜爱的‘农家乐\’菜肴。”(B)(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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