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卧床8年 公公癌症晚期 她用柔弱的臂膀撑起一个家
说起家庭的困难和儿媳妇所受的艰难，婆婆刘元芳忍不住伤心落泪
命运对于武功县普集镇何家村36岁的农村妇女韩娟霞来说，真是存在太多的不公。2007年，身体健康的丈夫梁建昌突然发现颈椎处长了一个瘤子，不能手术，从脖子以下失去功能，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她婆婆陈元芳身患腰间盘突出、腿部骨质增生，没法下地劳动，只能呆在家里洗衣做饭；2013年，公公梁志斌患肺癌，已经晚期，无钱医治；三个大人，两个孩子的抚养，一家6口的生活重担一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男人患病卧床不起，娃娃还小，家里负担那么重，你不如离婚改嫁，另寻人家。”丈夫残疾时，韩娟霞只有29岁的青春年华，亲朋好友，为她婚姻和家庭的不幸鸣冤叫屈，出谋划策，但是她始终不为所动，每天下地干活、种菜卖菜，外出打工，给丈夫喂饭喂水，擦洗身体，端屎倒尿；送孩子上学读书，给老人洗衣服做饭，用善良、勤劳、坚韧、孝顺支撑起一个濒临破碎的家。
“不管日子多苦，我都要从容面对”
瘦小、柔弱、憨厚、善良——这就是韩娟霞留给人们的第一印象。5月17日上午，当记者走进其家门时，她正低着头，用铁锨把邻家盖房遗落在自家过道的泥土一锹一锹扔出门外，繁重的劳动使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当得知记者的来意时，她竟显得有几分羞涩和局促，紧张的不知道怎么招呼才好，她的婆婆陈元芳见状忙把记者让到里屋过道小孩写字、吃饭用的小餐桌旁，而过道上方绳子上搭满了韩娟霞刚刚给孩子和丈夫洗过的衣裳，在过道的一角放着她下地外出时为丈夫准备的尿不湿。
在梁家后屋炕上，记者见到了韩娟霞41岁的丈夫梁建昌，由于长期躺在床上不见阳光，他脸色苍白，显得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好多，他身体从颈椎以下不能活动，丧失劳动能力，在妻子韩娟霞细心护理下，夏天平均每周都要
擦洗身体，冬天每半个月洗澡一次，每隔2个小时给他翻身或者侧身一次，卧床8年他没有得过褥疮，房子里也没有久卧病人那难闻的气味。说起妻子的恩爱和担当，梁建昌一再表示对妻子的付出感恩不尽，说这是自己前世修下的福分，今生无力回报，只能来世相报了。
“我现在这种情况，生活无法自理，全靠媳妇照顾，我得病时花了不少钱，后来我爸又得病，家里生活非常困难，我也曾狠心劝她离婚改嫁，可是她反过来劝慰我，说现在生活困难，等娃大了考上学以后有了工作，生活总会好起来的，为了怕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烦闷，她到外边打工，或从集市卖菜回来，一边给我喂饭，一边把在外边的所见所闻讲给我听。”说到这儿，梁建昌喉头哽咽，眼睛发红，他侧过头，泪水悄然打湿了他的眼眶。
2001年，家住武功县韩坎乡（现并入小村镇）时年22岁的韩娟霞经人介绍嫁给了距离其家七八里路远的何家村，和27岁的农村小伙的梁建昌组成了家庭。婚后，韩娟霞在家里洗衣做饭照顾老人，在地里种庄稼，丈夫梁建昌最初在县城周边打工谋生，后来专门从事水电安装，她的公公和婆婆种日光大棚菜，家里有了收入盖起了两间平房，一家人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2003年，他们生下了女儿妙妙，2005年，生下了儿子小梁。当时，小夫妻心气很高，准备攒钱再加盖一层楼房，然而，就在这时，2007年1月，丈夫梁建昌感觉颈椎处发生病变，疼痛难忍，医生检查发现里边有一个瘤子压迫神经，手术时因为瘤子靠近小脑，一旦摘除会造成瘫痪或者死亡的严重后果，只好放弃——从此他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四肢不能活动如同植物人，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靠妻子精心护理。
丈夫梁建昌卧床，不久，她婆婆陈元芳得了腰间盘突出、腿部骨质增生，没法下地劳动。2013年，她公公梁志斌患肺癌，咳嗽、咯血，无钱医治；女儿12岁刚上初一，儿子10岁正上小学四年级，一家6口人的生活重担就压在她一个人的肩膀。
“一家六口人就靠你一个人支撑，每天从事繁重的劳动，难道你就没有过烦恼？你的付出没有任何回报，你觉得值不值，你到底能坚守多久？”面对记者的提问，韩娟霞并不感到诧异，她非常平静地说，“我也曾感到失落，也想一走了之，但是看到幼小的孩子需要我抚养，年迈的老人需要我赡养，残疾的丈夫需要我照顾，我要走了这个家就彻底毁了，所以日子再苦，我也要从容面对，不离不弃！”
瘦小的“女汉子”用坚韧和勤劳撑起一个家
韩娟霞家有5亩承包地，其中1.5亩种小麦，其余3.5亩地被她种上了大蒜、莴笋和其他蔬菜，地里所有的活，播种、除草、浇灌都由她一人承担。她每天晚上休息5个小时，早晨4点起床，打扫卫生，生火做饭，然后，把头天下午刨出的大蒜和莴笋装到农用三轮车上，运到普集镇街道批发、零售，到12点才回家吃饭。地里的农活，她积攒在一起干。干完了农活，她就骑着电动车到附近的周至县打零工，早上去下午回。在苗圃栽花每天挣40元，栽树每天挣50元，补贴家用。除了家里开销，孩子每学期的书本费，也是这个家庭不小的负担。在她家中记者看到，屋里摆放的他们结婚时买的老式电视和她卖菜用的三轮农用车。电动摩托车是她家最值钱的物品，其它不值一提。为了节省开支，他们家一个星期能吃上一次肉，就算改善生活了。
韩娟霞身高不到1.60米，身材矮小，消瘦单薄，但就是这样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被生活所迫，学会了一个人用犁翻地，用锄头除草，还像男人一样驾驶三轮车卖菜，由于经常下地劳动，风吹日晒，她皮肤黑褐，手如刀锉般粗糙，家庭的重压使她头发提前变白，头顶处已经脱落。令她欣慰的是，大女儿妙妙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学习一直名列前茅，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女儿妙妙可懂事了，每逢放寒暑假，就到地里帮大人干活，平时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帮奶奶做饭，打扫卫生，给爸爸擦手洗脸。
说起今年的收成，韩娟霞扳着指头算，去年一斤蒜卖1元钱，莴笋七八角钱一斤，今年她家的莴笋卖了几次，大蒜过几天才能成熟，不知道价钱怎样。不卖菜、不下地干活，她就骑着电动摩托车到距离其家不远的周至县附近找零活干，下午回到家里不顾疲劳给丈夫翻身、喂饭，更换尿不湿。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在劳碌中度过，她切身感受到生活的艰辛，但没有一点怨言。
外出打工公公患病被迫返回
一年卖菜的收入，刚够家里零花，没有一点结余，为了给人还账，婆婆陈元芳承担了照顾儿子和孙子的责任，让儿媳韩娟霞和村里的年轻人一道去南方打工。长这么大韩娟霞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在广东一家电子厂组装电子元件，每个月倒班，上一个月白班，再上一个月夜班，比较辛苦，但是比在家里干农活轻松许多，生活环境也比较好，她心情好了，饭量也增加了。不料，刚干了3个月时间，她就不得不返回老家。
原来她67岁的公公梁志斌患肺癌，家里打电话让她速归。当年丈夫梁建昌患病时，为了治病她向娘家亲戚借了近7万元，还没有偿还，这次为了给公公看病，又得向人开口借钱近8万元。钱借回来后，她陪着公公到咸阳看病，住院十几天，进行化疗，病情稍有好转，就回家疗养。不久，公公病情复发，她又开着三轮车，拉着公公到县医院、卫生所检查、开药，进行保守疗法。为了不给家庭增加负担，梁志斌老人放弃了手术治疗，但每次购买一盒价值100-200元的中成药，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这些年我丈夫和我公公患病，先后借了十几万元，我不但记在心里，时刻念叨着，还用本子记下来，现在我们没有能力偿还，等将来生活好转了，我会把账全部还给人家。”
记者采访时，赶巧梁建昌的叔父梁高峰过来串门，他对自己的侄媳妇称赞有加：“这个家庭幸亏有娟霞撑着，这个娃的品德和做法在我们普集镇甚至我们武功县都少有，她男人成了植物人，公公得了肺癌，一家就靠她一个人，平时下地干活，进城卖菜，迟早见人都是乐呵呵的，要换别人早被压趴下了。”
默默坚守 不言放弃
韩娟霞并不是完人，她也有软弱的一面，当她得知公公得肺癌的消息被迫回家时，她哭得非常伤心，她想通过打工还钱改变家庭贫穷面貌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但是痛哭对于家庭不幸的事实没有任何改变，该干的活还要自己干。所以，哭过之后她发誓再也不哭了。
婆婆陈元芳看见媳妇整天忙碌的背影，心里难受得很，她说：“我儿子要是好着，媳妇就不会遭受这么大的苦，把东日头背到西日头，汗水顺着身子往下淌。我家有这样一个勤快善良的儿媳，是我们一家人的福分！”她丈夫梁建昌躺在床上激动地说：“我妻子忠厚老实，不善言谈，在家里处处忍让，我们结婚14年了，很少吵架骂仗，现在我已经成了废人，如果不是妻子精心呵护和安慰鼓励，我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
何家村四组村民老王告诉记者说，附近十里八乡得知韩娟霞的情况，没有不佩服的，她成为70后80后媳妇学习的榜样。目前，村里给韩娟霞家办了低保，武功县残联也根据梁建昌的特殊情况，主动到他家帮忙办残疾证。
当天中午12点多，到了吃饭时间，韩娟霞从灶房端出给丈夫梁建昌精心做的油泼面，碗里的绿菜是稚嫩的辣椒苗，香气扑鼻，只见她侧身坐在炕沿上，用筷子挑起雪白的面条一下一下喂到丈夫口边，丈夫大口咽下，吃得非常香，这时，她消瘦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对于家人和乡邻的夸赞，韩娟霞表示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并没有什么超人之处，她这样做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和职责，再就是对孩子和丈夫的亲情难以割舍——这一切都是她的本能表现，默默坚守永不放弃。
文/图 本报记者 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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