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画寄情志 夕阳别样红 耄耋老人版画里的航空报国情怀
版画作品:中国飞豹腾飞前夜(受访者供图)叶枝新老人在阎良家中。 (记者 刘雪妮 摄)叶枝新老人剪报本的一页。 (记者 刘雪妮 摄)
■记者刘雪妮
多次获得国家原航空工业部表彰的飞机设计高级工程师,却也在版画的世界里徜徉了一个甲子,85岁的叶枝新一直是西安飞机工业公司的一个传奇。
在他的版画里,有让人怦然心动的某个瞬间,有出门旅行遇到的瑰丽景色,但更多的,还是和飞机相关的人生过往。透过一幅幅版画,刻刀仿佛也划进了岁月长河,在里面刻下了老人对家国抉择的终身不悔,刻下了他从青春年少到耄耋之年矢志不渝的航空报国情怀。
痴迷艺术的上海少年
“西迁”来到西安航空学院
“我在上海读的中学,学校旁边就是鲁迅故居、三味书屋、虹口区图书馆。”时隔多年,叶枝新老人坚持认为,是学校周围浓郁的文化艺术氛围深深影响了他。“大家都知道鲁迅先生是文学家、思想家,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曾大力倡导中国新兴版画运动,引进了大量国外的版画作品。”老人说,受环境熏陶,他从小喜欢美术,尤其对版画到了痴迷的程度。
见他实在喜欢,在他10多岁时,家里请了当时上海小有名气的版画家来教他。高中时期,他的版画作品已经崭露头角。当时的少年和他的家人都以为,他这辈子是走定艺术之路了。不曾想,1955年事情发生了出乎预料的变化。
这一年,19岁的叶枝新拿到了华东航空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跨越60余载光阴,叶枝新仍能清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很意外,我的老师们都来调侃我,说以后只能当个业余画家了。虽然有惋惜,但很快就想通了。我们当时是国家分配学校、分配专业,国家能这么决定,说明国家缺这样的人才。”于是,叶枝新便走进了华东航空学院的大门。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一走,老人就再也没能归根从小生长的江南水乡。
1956年国家院系调整,位于南京的华东航空学院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整体搬迁至西安,更名西安航空学院,即西北工业大学前身。“这两年国家讲‘西迁’,我们学校也是‘西迁’来的,我也是‘西迁’的一份子。”讲起学校的历史,80多岁的老人微微仰起头,言语里透着一股年轻人般生机勃勃的骄傲。
爱作画的大学生
和《西安日报》的深厚缘分
进了大学,叶枝新也没落下他喜爱的美术。组建西工大美工组,积极给各个报社投稿,由此,也开始了老人和《西安日报》《西安晚报》半个世纪的缘分。
在叶枝新整理的剪报本里,第三页就是他和《西安日报》的“缘分见证”。一幅署名周飞(叶枝新笔名)的速写作品“我们要自己设计和制造飞机”,记录了航空院校里学生们进行专业学习的场景,刊登于1958年3月14日《西安日报》三版。时过境迁,我们自己设计制造的飞机早已翱翔蓝天,但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里,航空学子开天辟地的昂扬斗志依然深深打动人心。
老人的作品最后一次登上《西安晚报》是2008年11月26日。粗略算来,50年间,老人共有10多幅速写和木刻作品,通过《西安日报》《西安晚报》与大家见面。
“那时候《西安日报》《西安晚报》稿费给得很高的,一张速写4块钱,一张版画6块钱!当时学校最好的菜一毛五,我一个月助学金也就4块钱!发表一篇作品,我很长时间的材料钱就有了。”老人开心地回忆,“上学的时候投稿多,后来工作到了阎良,人也忙了离西安也远了,那会交通不方便,慢慢就投得少了。”
留住历史瞬间
透过版画看我国航空事业的发展
1960年大学毕业后,叶枝新被分配至陕西机械厂(即西安飞机工业公司前身)设计所工作。白天,他在工厂忙飞机设计和试验,晚上和周末,他抽空研究绘画技法。虽然条件艰苦,但叶枝新创作热情不减,创作了不少航空题材的版画。
1960年初,叶枝新接到了毕业设计任务,和其他几名同学一起,为上海空军的米格-17F战斗机加装雷达,将其从白昼型歼击机改装为全天候型歼击机,填补了我们国家没有晚上能飞的战斗机的空白。没日没夜的工作场景在叶枝新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5年后,他用一周时间创作了套色木刻版画《不夜的工厂》。
因为木刻板丢失,这幅作品,叶枝新仅有4件原作。一件1996年被美国波音公司一位工程师买走。后来,波音公司另一位工程师也要买,被叶枝新拒绝了。“2019年,上海举办解放70周年版画展览,上海是我的家乡,这幅作品反映的也是上海空军的真实生活,我就把这幅作品送去参展,最后捐赠给了上海图书馆。”2020年,老人又将仅剩的两件中的一件,捐赠给了陕西省美术博物馆。
在叶枝新的版画册里,一幅飞机轮子冒着滚滚浓烟的作品引人注目。他介绍,那是1974年,因为飞机有别的故障,部队叫他们去察看处理。结果那天,原来的故障没有出现,一架飞机在着陆滑行时却出现了机轮刹爆事故。“当时现场所有人立即冲下塔台,现场待命的消防车、救护车也第一时间冲飞机而去,非常惊心动魄,我就以此为素材创作了这幅作品。”后来,叶枝新在发表针对该问题的改进论文时,这幅名为“亲眼所见”的版画被编辑用作了标题底画,也算是有始有终地见证了我国飞机工业的一项进步。
新一代超音速歼击轰炸机“歼轰-7”,即大家熟知的“飞豹”,完全由国人研发设计,是我国飞机设计实现从跟踪研制到自主研发跨越的标志。叶枝新曾参加过该机型最早的设计。1999年5月,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震惊全国。义愤填膺下,刚退休不久的叶枝新喊上儿子帮忙,完成了“中国飞豹腾飞前夜”这幅木刻版画作品。
老人说:“画面上飞机的编号,其实就是美国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的日子。当时‘飞豹’才刚刚对外公布,我希望咱们的航空人再接再厉,造出更多更好的飞机来加强咱们的国防力量,不受美国人的气。”2015年,该作品一举夺得中航工业集团公司美术展览最高奖。
“这是‘轰-6’的尾巴,非常漂亮,这是\‘运-7’,这是\‘歼轰-7’。我们小的时候管\‘轰-6’叫美少年,现在几十年过去我退休了,\‘轰-6’也被大家叫成六爷了。”指着一幅名为“朝霞”的版画,叶枝新老人的女儿叶咏梅兴致勃勃地向记者介绍。同为航空人,叶咏梅也有父亲一般对飞机的热爱。
“朝霞”是叶枝新1991年创作的一幅纸版画。那一天,为了排除飞机故障他刚忙完一个通宵,伴着朝霞走出机场;与他相反,其他航空人迎着满天朝霞走向工作岗位,各种飞机停在机场上。“我在画面上画了四架不同型号的飞机:轰炸机、歼击机、运输机、旅客机都有了,这也是我们这代航空人几十年努力奋斗干出来的产品。”叶枝新老人颇有感触地说,言语中无意间勾勒出了我国第一代航空人一生奋斗的大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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