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洋井” □秦延安

西安晚报 2020-03-29 05:26 大字

我的故乡蓝田新寨村外沙河边有一座敞口井,它是上世纪50年代由政府组织修建的,最宽处直径近10米,比常见的吃水井大七八倍,且井壁全用巨石砌筑,村人管它叫“洋井”。这口井一直使用到上世纪80年代,分产到户后便荒废了,几年下来,四周杂草丛生,井壁风化严重,犬牙交错,时而有动物落入其中,便再也上不来了。空旷的田野里,无人经管的洋井孤零零的。不谙世事的我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经常偷摸到井沿,向里张望:只见磨盘大的水面上映着蓝天白云,其间漂浮着不知被谁扔进去的玉米秆,还有挤在石缝间的水草……由于“洋井”太过危险,其所在的土地没人愿意要,父亲见无人竞争,便主动提出将“洋井”那片地分给我家。

分得“洋井”后,有一年天旱得要命,从6月初收完麦子到8月底,老天几乎没落一滴雨,非但玉米无法下种,父亲栽植的50亩猕猴桃树也奄奄一息。原本用来灌溉的涝池此时也已见底,早已断流的沙河露出干裂的河床,让人揪心。眼见田地里的猕猴桃树日渐萎靡,父母便有意求助于那口早已荒废的“洋井”。父亲行动果断,当即组织人架线、抽水,进行灌溉。“洋井”果然不负众望,随着水泵的吆喝,沉默多年的井水跳跃而出,焦渴万分的果树开怀畅饮,滋滋的声响如品茗、似喝酒,让人心生快意。

由于天旱水位下降,加之多年无人打理、淤积严重,“洋井”抽了两个多小时便见底了。考虑到果园灌溉用水远远不够,父亲决定请人对“洋井”进行清淤。经过一周的清淤淘洗,洋井的水更加旺盛了。为了灌溉方便,父亲又请工匠用七八块水泥楼板,在敞开的井口上砌了圈半人高的六面体井台,如此一来,原本邋遢的“洋井”变得光鲜起来。

此后,我家务农就离不开“洋井”了,父亲每隔一天就要抽一次井水进行灌溉。为了看管水泵,我和父亲每晚都睡在井旁的凉席上。看着夜空里一闪一闪的星星,我感觉洋井就是镶嵌在大地上的星星,照亮了农人的心。那年10月,久旱的大地终于迎来了降雨。伴随着哗哗的雨声,父亲对我说:“多亏了‘洋井’,不然这些果树怎么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现在想起父亲的话,仿佛就在昨日;而随着他的离世,“洋井”再度荒废。此后又过了十几年,当我再一次见到洋井时,那里原先的田地已变成了公路,而路基旁的井台已被狼尾巴、香附子、三棱、扁蒿等各种野草包围,那半人高的灰色井台已经被时光雕刻得满是沧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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