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专访 地域交流是常态向经典学习是超越地域性
从西安到上海，地域性对于艺术创作有何影响？“海派”和“长安画派”该如何继承和发展？本次展览的发起人——上海画院画家庞飞和西安美院教师许可接受了华商报记者的同题专访。
艺术的“地域性”不可避免
华商报：展览名称“南北间·上海西安青年水墨交流展”。“南北”二字，似乎有给艺术套上“地域性”的枷锁，你怎么看？
许可：“南北”会让人联想到城市的不同性格，如果用性别来比喻城市，南方的城市多半是“女性”化的，而我们又可以把西安看作“最男性化的城市”之一。从城市的这种性格出发，肯定会影响到人们的衣食住行待人接物乃至审美，所以艺术的“地域性”的确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种深入的交流又是很有趣的事情，可以反观自己，换一种视觉经验思考自己的不足。
庞飞：“地域性”有两个维度，向内的话可能就故步自封；向外的时候，就充满了无限可能。从历史上看，每一个地域的文化发展都离不开中华大地上这种兄弟姊妹地域的相互交融和学习。在学习当中和交流当中才能够看清自我，找到自己的特质，发挥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突破地域性眼光要放得更远一点
华商报：不管是艺术创作，还是艺术品收藏，艺术脱离不了地域。西安艺术圈曾喊出“推倒艺术的城墙”口号，被视作突破地域的一次举动。在你看来，艺术如何才能突破地域性？
许可：突破“地域性”首先要超越地域性去看待中国画，比如二十世纪的几位大家：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黄宾虹，他们作品的普遍特点首先是做到了“致广大，尽精微”。在艺术家的成长过程中，都先会受到自己家乡画家的影响，这都算是地域性的，后来都在向经典学习，这又是超越地域性的。到最后，又回到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中去，算是又回到地域性中。从历史上看，我们这个时代是离“经典”最近的时代，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日本“二玄社”印刷品的普及，十年前《宋画全集》《元画全集》的出版，到现在想看哪张名画网上一搜就能找到高清的图像，这给予当代艺术工作者以极大的便利。那么，当大家都能够看到这些经典的时候，都向这些经典学习的时候，地域性反而在减弱，我们也常常可以见到北方的画家在学习南方，或者南方画家学习北方。我个人觉得学习过程还是需要在保留地域特色的基础上向经典学习，这种经典有点类似于普通话，放之四海皆准，而地域性有点讲方言的味道，如果一个人讲的普通话是大家听得懂的方言普通话，就觉得会很有意思。如果纯是方言，我想听得懂的也不会多。
庞飞：在“地域性”的突破上，可能眼光要放得更远一点，就可能迈出脚下的一步。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论是什么文化，在当前的大国际形势以及社会经济发展程度下，我们应该在国际化的基础上进行交流。仅仅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是不够的，因为几千年下来，我们各个地域的交流本来就是常态。
学习要从交流入手从青年入手
华商报：西安和上海的水墨交流，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海派”更是有半壁江山之誉。你怎么看待“海派”（“长安画派”）？西安（上海）的画家应该向“海派”（“长安画派”）画家学习什么？
许可：就陕西中国画的笔墨程式来说，只能够追溯到民国，而“海派”是从宋元明清一直延续下来的，根一直没有断，所以从中国画的本源意义来讲，“海派”传承和保留得好。如今，我们再去看那一代“海派”的画家，他们对于笔墨的坚守，对于中国画的一套程式很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其中代表性的画家如任伯年、吴昌硕等，他们的作品依然是今天中国画教育的经典教材。
庞飞：上海的文化可能面向大海的时间多一些，回首自己身后的一片厚土的时候少一些。“长安画派”历史积淀非常丰厚，但也很容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在这样一种语境下，我觉得从交流入手，从青年人入手，那么大家做一些尝试，我们先不能说是有一个什么大的、宏观的东西存在，至少对每一个青年艺术家都是很有帮助的。
所有努力都是希望一代更比一代强
华商报：在给年青一代画家定义时，后“海派”、后“长安画派”总是时不时出现，你怎么看这种现象？
许可：这种“后什么”更多意义上或许只剩下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后代画人了，我们无法逃脱时代的洪流，时代在改变，画也会随之改变，时代精神迥异，画人心态迥异，唯一可能生活在西安就听到的和看到的长安画派几位画家的东西多一些，生活在上海能够看到海派的东西多一些，老一代人读书时如果看古典小说不算是好学生，而现在中小学生能看古典小说大多会受到赞扬。所以画派留给后人的可能更多的是精神财富，而不是留下的衣服让我们表面上去继承他们。一个地方能出影响这样大的艺术群体而且过了这么多年大家还津津乐道，足以说明这个画派的生命力。如果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讲长安画派，我想更多的可能就是一种地域性的暗示，一种对比和一种鞭策。
庞飞：“后”首先代表对前辈的尊重，对当地历史文化的一种尊重，表示自己是有所源有所本的，这个在中国文化中特别讲究，即大家常说的渊源。但是年轻人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企图，所以说“后”字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所有努力，都是希望一代更比一代强。华商报记者 吴成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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