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我还要做您最疼爱的外甥女

贵港日报 2019-05-16 10:36 大字
◎陆焱

2008年的今天,我的二舅父陈忠志毫无先兆地因心肌梗塞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人民日报》以《巨星的陨落》发文表达对他的哀悼……我也因此永远地记住了这一个日子!

妈妈说,忠志舅父是她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中对她最好的一个。于我说来何尝不是?妈妈他们九个兄弟姐妹,分布全国多个省市,其中最有出息也最有成就的就是忠志舅父了。很小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妈妈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所以他也特别喜欢我。等到长大了,也许因为我也画国画,再加上我是他们这么多兄弟姐妹的子辈中相貌最象外婆、也就是他们的母亲的,忠志舅父也表现出了对我的偏爱。

忠志舅父健在的时候,就多次邀请我到西安去玩,可我却一直没有成行,没想到这一拖再拖,竟拖成了天人永隔。我可恨的自尊心常常让我不愿意在人前谈到他,生怕一说起他就有抬他老人家出来垫高自己身份的嫌疑,我不愿意生活在他的光环里。现在想起来觉得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也很可悲!一个大师级的人物就在自己的生命里,可自己却没有好好向他学习,实在是太遗憾也太惭愧了!

其实,我跟忠志舅父的接触也不过只有很少的三回。一次是我还是很小的时候,那是外公过世的时候,他回来送葬。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啥都没记住。仅有的记忆就只有那天是忠志舅父背着我从墓地回来的,一路上跟我好象也说了不少的话,但,唯一有印象的就只是关于我的名字的谈话。他问我叫什么名字,趴在他背上的我小声地告诉他我叫叫luyan,他爽朗地笑着故意逗我道:“是‘盐’字吗?那岂不是很咸吗?”后来在我上中学时,他应当时的贵县县委、县政府的邀请,也回家乡来讲学过一次。不过,因为当时我是在学校里住校,那次我没能见着他,很遗憾!

第二次见到他,好象是1998年了吧,记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他是专程回来看望他的母亲、我的外婆的。他没惊动市里的领导,一个人悄悄地回来的。他那一次回来就下榻于与我们家一墙之隔的贵港宾馆里,可因为听说我们家在六楼他就不愿意上家里来,说爬楼梯太累。可是,后来一知道我选修的也是国画专业,这六楼也不那么高了,楼梯也走得上来了。还让妈妈给他买了田鸡和龙虱,并且亲自下厨动手砍田鸡做黄豆焖田鸡。那天,忠志舅父在看了我的作品后对我表示了极大的赞赏和鼓励,肯定了我的作画技法和创作思路,并给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然后一再邀请我到西安去长长见识。

那一次回来,妈妈竟有点吃我的醋,说忠志舅父为人清高孤傲,从来不会为别人斟茶倒水的,你这小丫头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让这个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大师级的人物亲自给你斟茶倒水!听得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呵呵。

1999年,远在西安的他得知我将要举行婚礼的消息时,还特意寄了三百块钱回来给我妈妈,叮嘱她要作为贺礼送给我(当时我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块钱)。我用这钱买了只玉镯戴了很多年,那可是我人生的第一件最贵重的饰品了。

第三次见面,是2000年市委、市政府和广西美协一起搞了个大型美术活动——《来自太平天国的写生》,邀请全国近40位名画家到贵港来写生采风,。那次被邀请前来的中国美术界的大腕有刘大为、闻立鹏、戴士和、陈玉圃和忠志舅父等,后来这些精美的画作还在北京中国美术馆进行了展览,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一次忠志舅父回来,出入都是由市委、市政府负责接待。我和爱人在课余也常跟着他一块出去写生,帮他物色模特,还经常到他下榻的宾馆里观赏他作画。

那一次,是我与忠志舅父在一起时间最多的一次,也是收获最大的一次。那个时候的忠志舅父已经明显地比起前两年回来的时候显得老态龙钟了许多,外出写生的时候站没多会儿,就站不住了,手也已经抖得非常厉害,说是患了帕金森病。那一次在忠志舅父回去后,知道我爱荷,他还特意为我画了一幅含苞的荷赠与我收藏。那期间,也还是经常地邀我到西安去。只是那次他回去后不久,外婆就也过世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尽管后来也曾好几次有过想回来走走的念头,但,都因为他的身体欠佳而未能成行。

后来跟舅父的联系都仅限于电话了。舅父偶尔会打电话回来给妈妈,但妈妈说,他总是不出三句就要说到我,问我的情况。有时候如果正好碰上我也在家,就干脆让我跟舅父聊了。再后来,听说舅父的身体状况每况日下,还忍痛拍卖掉了他最心爱的一幅画《黄河儿女》,尽管该作品拍出了在当时所谓的罕见天价418万,但,我知道,舅父的心有多么的不舍和无奈……

忠志舅父永远地离开我们已足足十年,但,这十年来我对他的思念一直未止,一直也总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但至今我能做到的仅仅是去到他的墓前为他捧上两次鲜花,擦洗过两次墓碑。还有就是我一直都在好好画画,尽管尚未能成名成家,但也总算未有辱没陈忠志外甥女这个名号!

写到这,我已泣不成声,泪水迷糊了我的双眼。我最亲最爱最敬重的忠志舅父,愿您在天堂里一切安好!来生,希望您还能继续做最疼爱我的舅父!来生,我还要做您最疼爱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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