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周瑜打黄盖 □戚佳佳
戚佳佳,70后,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有小诗被江苏省电台录用。后辍笔。重新拾笔,近几年有散文、诗歌、短篇小说散见于《诗刊》《意林》《清明》《海外文摘》《散文百家》《奔流》《湖南散文》《西安晚报》《兰州日报》《蚌埠日报》等报刊杂志。多次获得全国征文奖。
周瑜打黄盖(连环画)
日前在朋友圈看到一个帖子,是关于发稿收费,文章是以出诗歌集子的一方和想进集子的另一方之间,为了一个页码的价格所做的交涉。事实上,就是讨价还价。一方问,一个页码168元,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回说,最多便宜到160元,这还是向老总争取来的。一方又问,我的诗能入集子里吗?够资格吗?你还是看看我的诗吧!说着就贴了一长串的所谓的诗。回者不知有没有停下来看看,就赶紧说,能,能,当然能了。
我看着看着,没忍住,就友情转载了。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多朋友纷纷跟帖。有一朋友不抱任何观点的,只说,我对这个帖子,最感兴趣的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如此明目张胆,而又旁若无人的谈价钱,跟菜市场的小商小贩有什么区别。这还真是有点意思,这位朋友是诗人,更容易从直观和感性的角度去看问题。他说这样的诗集不是在论质上架,而完全变成了交易。
更多的朋友对此行为报以嗤之以鼻,言下之意,毋庸讳言,如此堂而皇之的拿钱入集子,而对于诗歌本身毫无原则和标准,这是对诗歌的侮辱,更是对诗人的藐视。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诗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呢?在无价值可容保留的前提下,难道单单只是为了自己的那点虚荣心的作祟吗?都说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符号,这符号如果需要用钱去购买它的光环,这样的光环大概也是被镀上了灰色基调的光。它让我们觉得寒碜,并感觉到一份阴冷,发肤之上,多是鸡皮疙瘩。那些在我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文字,本源自于我们深切饱满真挚的爱,这爱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是至清的,如山间清流的小溪,一眼可见其底。是石是沙是泥,都是自然赋予的天赐的命定,不需要后天人为的刻意安置,自然有自己的底线。
唯一友说,自愿,各取所需。不能不说,这一言既出,的确让人骇然。我不得不加补一句,周瑜打黄盖吗?足见打得还是不够重。就因为一方愿给,且给的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另一方就可以毫不顾忌,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价码开得高一些,不怕你还价。更有甚,这些人恐怕也早就拿捏好想入集子人的某些心态!只要能达成所愿,且收费适中,无可无不可了。
这让我想到周瑜与黄盖的这一出经典戏目,在大兵压阵之际,刘备怕,一旦孙权战败,曹操得胜,刘备和诸葛亮在隆中对的如意算盘就会土崩瓦解,分崩离析。战争是残酷的,没有谁会等着谁慢慢壮大,养虎为患乃兵家大忌也!是为久经沙场的曹孟德不会不知其的害处。如果当初心下一横,早早结果了刘玄德,就不会落得如今防偷又防盗的。对于曹操此刻的心态,刘备是心知肚明。刘备怕孙权在他还没起势之前,就被曹操灭了。所以不惜让诸葛亮逗留在吴军大营。那也是一个虎口啊!
而在吴营中,也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方求和,主张向曹操俯首称臣,以求得一方子民平安。而另一方却极力主战。大军压境,作为大将,哪有退缩之理。身为吴军大都督的周瑜,可以说是处心积虑,披肝沥胆,一面想着破敌之策,一面又提防着诸葛亮。当一个一个计谋都按着预期的效果顺利推动时,这第一把火就成了关键。
谁是他最信得过的人,谁对东吴忠心耿耿,随时都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捍卫东吴的一寸一毫。无疑这素以三代忠臣,也是东吴重臣的黄盖,是最适合的人选。当他们俩一拍即合,当周瑜下令打黄盖,其实,说打的一方并不是全心愿意,或者说周瑜是不舍得的。用如今时髦的潜说法,打黄盖时他的心是在滴血。可是滴血归滴血,作为三军都督,为了大局,绝不能行妇人之仁,令事态背道相驰。不管是从同朝情谊,更或者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一个鹤发老人,铁铮铮的硬汉,说打,还真的是需要勇气和狠心的。这样说来,这打,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充满深重情谊的。之所以要打,实在是事出无奈,无奈而为之。
而黄盖,当他梗着脖子顶撞周瑜,当兵士把他拖出帐外,大板子,一板一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我们有理由相信,因为一腔豪情,为国尽忠,虽然受了皮肉之苦,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来说,算得了什么呢!那一刻的黄盖老将军,一定像一尾鼓满了气的帆,所有的血管都膨胀着,视死如归,热血沸腾。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气。因为相互之间,早有沟通,这打就不叫打,而只是在经历某种事,为了共同的目标,达到共同的目的,即使被置死地也快哉。为了东吴和江东父老的平安和利益,牺牲个人,那对于古代的武将是一种幸福。我们暂不论这忠的价值和现实的意义,也许没有那场赤壁之战,也许天下能早点大统。也不会再有日后的那么多的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当然,历史是来不得也许的。
虽然只是罗贯中杜撰的小说情节,因着火烧赤壁的需要,可以说这也是小说的一个细节性、趣味性的情景设计,在火烧赤壁中起到了推波助澜,而又趣味横生的戏剧效果。这一打,把小说中的两个参与者推到了水火两不容的境地；这一打,置隐伏在周瑜帐中,投敌之人继续完美演绎小人的嘴脸,也让其最终得到该有的下场。
可以说,这一打,让罗贯中心目中的好人更趋于完美,而罗贯中笔下的所谓的奸佞,决计篡位的贼臣曹操则一败涂地。赤壁之战,使得号称拥兵五十万大军的曹军,几乎是血本无归,片甲难留。就连曹操也差一点命丧黄泉。在著名的华容道,如果不是关公念及过去曹操对自己的情分,或许他会操起他的青龙偃月刀。杀他个马革裹尸,人头落地。然而,历史不是罗贯中说了算。诸葛亮会说,无碍,云长的忠义,他早就了然,之所以还要派关羽去华容道这一遭,本意也正是为了放走曹孟德,毕竟三分天下的态势,缺了哪一方,这游戏也玩不下去啊!这都是在诸葛孔明的神机妙算之中,一切牢牢掌握在他股掌之中。这也可以看出,关羽也被诸葛亮玩了一把,当然这还是心照不宣的好。要不然,我们又将离主题十万八千里了。总之,没有曹操,又如何隆中对的三分天下的最初设想!
当然,这是打过黄盖之后的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没有周瑜打黄盖,就没有赤壁的第一把火。同样,没有第一把火,还会有火烧赤壁吗?不过,这也不好说,没有这一打,或许还有其它的一出戏,小说就是在需要中设计它的无限可能性,小说需要各种场景去衬托,为情节的推动找出必须的过渡。当然,一切都以如何使之更精彩而又合乎情理为前提。正所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小说中的周瑜打黄盖,并非是掺杂了个人的利益,甚至两个人都没有一点私心。这样的打,会让人心生敬畏,对于周瑜和黄盖的此举,在三国演义中的效果,这自是不言而喻的。至于这样的计谋,对于当时社会格局里的人,还是有其现世的教育意义。都是各为其主,谁能说谁的主不是代表他们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国呢!忠于自己的主,即是忠于自己的国,忠于自己的国,就要为了国的利益,勇于献出自己,不管是思想还是身体。这才是黄盖在三国演义里的实际意义,也是周瑜打黄盖的存在意义。当他获得了曹操的彻底信任,当他带着他的船队出现在江上,当那些火被点燃,火又借着风势,烧往曹船的时候,不仅黄盖是兴奋的,此刻,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们的内心也是兴奋而愉悦的。我们甚至会因此拍手称快。
然而经过一千多年的小说事件,被引用至现代人的生活理念中,就失去了它原来的本意。谁个打,谁个愿挨,这其中的利益又是如何牵扯,大概只有相关的当事人明了了。而越发隐晦的牵扯,在某些人眼里却并不以此为耻,恰恰相反的却会因此为荣。各自达到了各自想要达到的目的,然后在彼此心照不宣,推杯换盏之间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共赢关系,合作关系。至于还有没有必要坚守或者坚持的人生底线,行为规范,似乎都不重要了。一杯酒,让那些本该让人作呕的妥协和认同,变成友情式的馈赠和接受。
要利的得利,要名的得名,各得其所,各安天命。如此大好局面,如此和谐着,也真实存在着。
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于是在有了依据之后,某些人的神经开始麻木,并自得其乐着。可是百度里还有这样的一种解释,我个人比较认同。如下。
“存在即合理”本是句哲学名言,却不停被用来胡搅蛮缠。简言之:误解在“理”字上。存在的就是符合天地之理的,但是不一定符合人伦之理。
黑格尔认为,宇宙的本原是绝对精神。它自在地具备着一切,然后外化出自然界、人类社会、精神科学,最后在更高的层次上回归自身。因此,凡是在这个发展轨迹上的就是合乎理性的,也就是必然会出现的、是现实的。反过来讲也同样成立。这才是“存在即合理”的本来意思。无数现象符合某种“理”,有其出现的,但并不一定是“合情合理”的,例如犯罪。
这让我又想到那个你情我愿的感言,似乎只要基于此,就合乎天理人情,就合乎存在的因果。其实不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你情我愿的情境下,不合乎其理,却也未触及法。这是一个存在着矛盾的,由个体的期望值歪曲的,存在人为的因果成分。人们在个人的能力无法达到某一个点位时,就期望借助于外力达到,从而虚拟的满足了个人的荣耀之心。
虚荣本身并不构成事理的扭曲性,然而一旦这种虚荣无法通过个人的努力达到,当外力的某个因素突然出现,他们又怎么会随意错过。正所谓,因地制宜,见缝插针,这是太多人惯用的伎俩。也是自我陶醉,并会被个人引以为傲的人脉圈子。
如果以利益的驱使,可以让自己赢得虚名,而利益的受用人又心甘情愿地愿意共享,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何乐而不为。
这大概也正是促进帖子里为了进入诗集的页码讨价还价的因素吧!当然更多的人,更多的诗人多对此会嗤之以鼻。至少我不会。一切以发表或出集子为名的,设定的价码,都与我无关,也无缘。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和坚守,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得到的利益,名誉,而且那又实在有诱惑力,好的东西谁不想要呢!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去获取利益的最大化,天经地义。外人只会仰视之,并给予足够的尊重。在自己的能力里,追寻平等自由的收获,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万物。
做好这些,大概还需要我们有一颗恬静淡然的心。一个人只要看淡了名利,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从容,一切便会豁然开朗,还有什么利益放不下,舍不得,需要我们以利益诱惑。人需要安静下来,潜心修炼,好好生活,把浮名当作天空中的流星,我们才能真正成长起来,尊重你想要的,尊重文字,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
周瑜打黄盖,打出的是气节,打出的是节操,打出为人的坚持和坚守,所以才会成为一段佳话,并赢得后世人的尊重。设想,如果他们蝇营狗苟,只是为了牟取个人的私利,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春天来了,我愿我们都能活的如一缕清风,采菊东篱,悠然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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