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工地打井 □卢建斌

西安晚报 2018-07-29 05:17 大字

1996年暑假,那年我24岁,从长安来到西安,在兴庆宫公园旁边的曹家巷小区建筑工地打工。在这里,我们打了三眼三十多米深的井。

当时在这个工地打井,不是打吃水井,而是为了打桩基,就是先打35米到40米的井,然后灌浇混凝土,形成桩基。当时这个工程是我们邻村的建筑队联系的,我和本村几个青壮年一同加入到这个建筑队中。之前,我一直担心自己能否适应这里的劳动,好在有同村几位一同前往,互相有个照应,也就去了。

我们带着钻井设备进了工地。钻井的活非常繁重,打35米深,每米报酬2.2元,打一眼井必须连续劳作36小时,中间不停地把井打成。第一天我的身体基本能适应,有用不完的劲,一锅泥片刻工夫就铲玩了。到了后半夜,我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觉得一锨泥似乎有千斤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至黎明时分,人困乏得实在撑不住了,浑身上下近乎麻木,像一根木桩。老板一看这种状态,一人发一盒烟,提提神。终于,等到测井的人测出正好35米,井大功告成时,我已经累得快散架了,连向工棚迈步的劲儿都没有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在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石子堆上,立着、蹲着、坐着黑压压一片民工。一人两个大蒸馍,那手够黑、够脏,无人在乎;那蒸馍足有老碗口大,但竟被一口咬去四分之一。他们吃饭无所顾忌,狼吞虎咽。

第二天,下雨了,活停。工棚里的民工兴致高昂地投入到扑克牌的搏杀中。我却由于身体不适发起了高烧,同去的那几个看我脸色不对,忙扶我去了医疗所,一量,39.8摄氏度。医生开了两包止疼散,一板伤风胶囊,我又返回工地。

过一天雨停了,钻井又开始了。我重振精神,又投入到连续36小时的紧张劳作中。我的双手血泡已满,又磨烂了皮,钻心彻骨的疼痛令我不堪忍受,但又必须挺住。在那种火热的民工生活中,大家没有怨言,没有退缩,只有坚强地挺住。到了中午,在38摄氏度的高温下,大伙儿都有些受不了,便一人卷一小席在公路边树荫下乘会凉。大家赤着上身,下身是大半截裤,光脚,无人理会自己的形象。骑自行车路过的城市人偶尔会侧头“观赏”一下这独特的风景。对民工们来说,这般苦,他们已经适应。

三口井完工后,接下来要用混凝土浇灌灰柱,这中间有两天的间隙,我立即骑车飞奔回家,睡了一个下午。伯母过来问情况,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伯母直摇头说:“不易呀,不行就别去了。”我咬着牙没出声。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医疗站挂了两瓶葡萄糖,下午又骑车返回工地。

那个暑期,我挣了500余元,扣去饭钱和药费,还剩300元。这是我人生中靠打工挣到的第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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