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重述经典
□张燕菊
有记者采访电视剧《白鹿原》导演刘进时问:“小说《白鹿原》有一些比较魔幻的色彩,作为导演在影像风格上是怎么样把控的?”刘进答:“《白鹿原》它应该是一个生活剧,所有的表达都是印在骨子里头的。所以我在拍的时候尽量使它平实,就像生活中的场景,绝不强调或者刻意表达什么场景。”这看似是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却透露出电视剧《白鹿原》主创的一种改编观念:淡化所谓魔幻或荒诞色彩,用总体上的写实主义风格“素颜”重述《白鹿原》。
源自拉美文学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长于以魔幻式的现实和现实中的奇异揭示生命与现实的本质,其艺术张力不言而喻。在电影中也有如蒂姆伯顿《大鱼》、卡洛斯·索林《国王和电影》、姜文《太阳照常升起》等成功之作,但实践中的魔幻现实主义电影较之文学作品更难免晦涩和矫情。对于依托大众传播媒介的电视剧而言,平实的白描风格实属明智。
归根结底,小说《白鹿原》的神髓还是那个立足于原上的故事。刘进导演一再强调的平实的生活化的场景恰恰是试图以内敛的方式去复原原作的精神意蕴。这样看,剧中几大典型场景,白嘉轩的院落、田小娥的破窑、众人出入的祠堂以及作为原著核心意象的白鹿原,就多了几分考究和意味。
白家的院——电视剧为白嘉轩的家选择了一座典型的关中农家四合院,电视剧关于这一场景的描述,构图上讲究均衡对称,多数情况用小光比散射光,但影调多偏冷调,总体上的庄重、白嘉轩的理性坚毅,与白嘉轩“硬腰杆”互相映衬。四合院四方城,这座四方的院落,也是白嘉轩作为白鹿原文化坚守者的写照。
小娥的窑——黑娃与小娥被放逐之后的家,在电视剧整体的纪实风格之下,破窑的光线设计尊重了窑洞自然的光线形态,例如有效利用了白天窑洞门缝射入的光束、晚上的烛光等,因为光源方向比较单一,反差大,产生了较好的塑形效果。黑娃在家时,窑洞虽破,但总体色调偏暖,构图相对均衡,与主人公的情感和希望相契合。黑娃走后,窑洞本身的暗调被强化,小娥之死的一段,又用倾斜构图、手持摄影,以及大俯的视角,衬托了人物宿命式的悲剧人生。
众人的祠堂——祠堂既是祭拜祖宗的神圣之地,也是村中大事的裁决场所,是作品中重点描写的人物公共场域和公共话语空间,剧中时而用立柱高檐冷调述其威严秩序,时而用总体暗调、分区布光以及模仿烛光光效的棕黄色调,突显祠堂的神秘感。电视剧与小说对照,祠堂的情节明显加重了,除了白嘉轩读乡约、鞭刑族人等,还增加了黑娃带小娥闯祠堂、白灵祠堂偷吃、田小娥夜半祠堂求告等戏份,想来是电视剧创作团队对于剧中人物与祠堂关系的一种外化处理。例如两个重要的女性角色白灵和田小娥都有祠堂独处的戏份,两个女性角色以不同的方式挑战了祠堂的神圣。这些处理虽略显刻意,但也不失巧妙,而且这些新加的戏份,都有丰富的视听设计,让祠堂这一文化符号显现出超越时空的多元和丰富。
我们的原——为了拍摄《白鹿原》,剧组在蓝田的白鹿原上搭景拍摄,开镰收麦、交农罢工、刑审田小娥等百人、千人的大场面,都是在这里拍摄的。春天的清新、夏天的葱郁、秋天的麦浪、冬天的肃杀,白鹿原一年四季的风霜雨雪都在剧中得到了真实和意象化的展示。场景的设计和选择直接影响着影视作品的真实感与可看性,影响着作品的造型风格、时空建构以及总体气质和意蕴。
“二流小说或许能改编成上乘的影视作品,但是一流的文学作品永远不可能改编成一流影视剧。”这似乎是文学作品影视改编中一个冲不破的魔咒。可以想见,一部杰作的诞生一定意味着创作者为其精神内核和内在气质找到了最适合的语言和媒介形态,在这个意义上,其他媒介和语言形态对《白鹿原》的复述或转译难以企及、更无法超越原著。但是,作为经典的《白鹿原》又注定要被一次又一次地以各种媒介和语言形态重述,于是,就有了话剧《白鹿原》、电影《白鹿原》以及今天的电视剧《白鹿原》。
《白鹿原》小说的声望让人们对改编作品兴趣不减,客观地说,迄今为止所有改编还尚未企及原著本身,这不失为一种遗憾。但重述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电视剧《白鹿原》受限于时代,受限于媒介,也受限于市场,但它是这个时代关于《白鹿原》、关于这个民族这片土地的一种不失诚意和苦心的重述。而且,收视率显示这是《白鹿原》故事一次最大规模的传播,电视剧开播以来,抱着小说看电视成为该剧热播的新风景,这是否构成了关于《白鹿原》的另一番重述呢?(作者系西安建筑科技大学艺术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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