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来归 ——王子武的艺术世界
《白石老人像》
《鲁迅像》
《杜甫造像》
《红衣拔剑钟馗》
《李白踏歌行》
《月下独酌》
王子武
《屈原》
○张 渝
近日,由于“红袍”加身,一向自甘寂寞的王子武先生突然有些网红。这当然和人民美术出版社的“大红袍”系列收录王子武一书有关。我们知道,俗称“大红袍”的《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系列,是人民美术出版社引以为豪的品牌,它几乎就是近现代中国画家的封神榜。
兹事体大 可以倍感欣喜 却不能神话艺术家
可以倍感欣喜
却不能神话艺术家
此榜一出,无论故去,还是在世,能否上榜,即使画家本人并不在意,在美术界也是“兹事体大”的事情。也许,有人会说,那些已故的画家,比如齐白石,不可能在意自己是否上榜。此言不虚。不过,应该知道,画家本人虽已经故去,但其仍然健在的后人弟子依旧瞩目于榜单。信息多元的当下,还有一个榜单可以万众瞩目的事实本身,就说明了这份榜单的某种学术品质。因此,对于“大红袍”系列能够出版王子武卷,我只有四个字:倍感欣喜。
我们在倍感欣喜的同时,却不能感情用事,有意无意地神话王子武。因为,一旦这样,不仅对不住去伪存真的学术精神,也对不住王子武本人的学术品格。自然,这也是某种程度上,我对任何网红都心存戒备的理由。
把中国写意人物画
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万里来归,或者洒然无求,或者仍是少年。故此,我只从“无求”与“少年”两个层面来谈论王子武先生的艺术世界。
我们知道,中国画有写意和写实两种形态。当王子武把当代中国写意人物画创作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时,另一位画家,何家英则将中国工笔人物画创作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人物画创作领域,王子武与何家英双峰并峙。
然而,学术史不可能单纯到仅仅如此。
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乳汁。线描与素描,从初乳到成熟乳,我不可能如医学上那样来按时段区分养育王子武艺术成长的乳汁成分。但在一个相对明晰的体系内,我们却可以相对明了王子武的艺术谱系,这个体系就是“徐蒋体系”。
众所周知,刘骁纯先生根据现当代中国人物画创作及发展,提出了“徐蒋体系”的范式。这个体系内,徐悲鸿、蒋兆和等先生的创作以及裹挟其中的传统与西方的多维艺术因子,对于王子武的创作,是初乳,也是过渡乳和成熟乳。王子武的艺术成长,和徐、蒋二位先生,尤其是蒋兆和先生密不可分。但是,由于特定的历史时期,王子武汲取的乳汁里,尤其是有关西方素描这一维度,既有徐悲鸿带回的西方艺术,也有当时苏联的影响。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应该看到,在传统艺术范畴内,王子武是少有的具备传统写生观察能力的艺术家。他在故宫看展览,从前往后,一张一张地看过后,又从后往前看,反复推敲。而自己外出陕北写生时,也是全神贯注,不许旁边的人说话。他的创作,如同庖丁解牛,不是旁若无人,而是心无旁骛。这也是他的写生小品格外精彩的一个原因。
此外,“徐蒋体系”内,比王子武略早以及基本和他同时期的人物画家,还有一批。方增先、杨之光、卢沉、周思聪、刘文西、郭全忠、刘国辉、吴山明,等等。这些我列出或未列出的,同属于 “徐蒋体系”的艺术家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方面。比如在群体人物塑造及大场面画面能力的把握上,刘文西就要强于王子武。基于此,当我说王子武把当代中国写意人物画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时,不是说王子武已经集大成,而是言其单兵突进,把中国线描和西方素描完美结合。在王子武之前及同时期的画家中,没有人在这方面比他做得更好。
很少被人强调的美学品质
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
素描是西方绘画对于造型能力培养的技巧,而线描则是中国绘画中运用线的轻重、浓淡、粗细、虚实、长短等笔法表现物象的体积、形态、质感、量感、运动感的一种方法。素描和线描两张皮的现象,在人物画创作中,并不少见。而王子武凭借自己的努力,有效整合线描笔墨与素描的光影,中肯而又贴切地支撑中国写意人物画的新高度。他这方面的代表作便是1984年创作的《悼红轩主曹雪芹先生》。
由素描训练而来的造型能力,王子武是佼佼者,但不是唯一,真正促使他保持唯一品质的还是线条。他创作上追求“以线为主,从结构入手”。但是,如果他的线条质量没有抵达“稳健沉着,朴实磊落,从容静气,富弹性而饶韵致”的境界,他的追求也不可能落实。在这一切都落实之后,还有一点,我们不能不说的是,王子武将其在人物画方面的开拓也转化为写意花鸟画方面的开创。如果说他笔下的喜鹊尚有徐悲鸿、王雪涛等人的法影,那么他笔下的青蛙、墨竹则独出机杼。精准的造型及独到的积、渗墨法,让王子武的花鸟画在人物画之外,另开一支,更为有力地凸显王子武作为画家,而不仅仅是人物画家的丰富性。
需要指出的是,王子武先生的艺术成就中,有一个很少被人强调的美学品质,即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沉郁,既说其笔墨深沉蕴藉、凝重抑郁,也说其人雅好慷慨,志深笔长。古代诗人中,作品具备“沉郁顿挫”品格的是杜甫。袁枚评此说:“人必先有芬芳悱恻之怀,而后有沉郁顿挫之作。”而所谓的“芬芳悱恻之怀”,就是忠厚博爱的天性。王子武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先生,画如其人,这也是其笔下,杜甫、曹雪芹造像尤为深刻的一个原因。如果没有“沉郁顿挫”的美学品格,王子武先生的艺术,也不可能抵达今天的学术高度。
王子武的人物写生,基本都是教科书式的经典。他最大的成就也在人物画方面。他那很难让人摸清来路的书法,作为标识,自成一家。但就书法本身来说,他这方面的成就,要远远低于徐悲鸿。我不想纠结书画是否同源这个老话题,我只是隐隐感到,较之于绘画上的正宗,王子武书法上的偏门,是否会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他的绘画?他的小画强过大画、单体人物强于群体人物的现实处境,是否也和书法的“独持偏见,一意孤行”,有着深层关联?
一直被当代画坛奉为风骨
陶渊明式的 “洒然无求”
王子武一直被当代画坛奉为风骨。
在资本、权贵、世俗的名利场中,王子武是少有的具备风骨意味的艺术家。每每看到那张印在“大红袍”上,同时也出现在很多其他媒体上的王子武先生的照片,透过他那犀利的眼神以及不驯的卷发和胡须,我都想到业界良心,想到侠的形象。“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斜阳 。”龚定庵的这首诗,似乎就是专为百年以后的王子武写的。如此形象,也是王子武被画坛广为尊重的一个重要原因。
刘曦林先生为王子武先生所写文章的题目是“已登峰头,再期老境”。我前文所述,基本也是“已登峰头”的意思。但于“老境”言,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中国画的“老境”是个综合配置,阅历,学养,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老辣与老拙,都有老境,但从老辣到老拙,还有很长的路。目前的王子武先生,笔墨堪称老道,却未入老拙之境,也是事实。
之所以会如此,和当代中国特有的人物画发展有关。画家郭全忠先生曾说,由于生理规律以及独特的造型要求,“徐蒋体系”内的中国人物画家在中年以后,基本是走下坡路,而山水、花鸟画家,则可能越老画得越好,比如黄宾虹、齐白石,这是非常有见地的。徐悲鸿先生58岁去世,这一问题还没有充分暴露。其后的蒋兆和先生活到82岁,这一问题就凸显出来。而以“大红袍”王子武卷所收录的作品看,基本都是王子武1985年离开西安之前的作品。离开西安后,王子武不是没有作品,而是他的作品基本是在重复以前的自己。同样,留在西安的刘文西先生在上世纪90年代以后,作品的精气神不是没有,而是再也超不过自己以前的作品,比如广为人赞的《祖孙四代》。
万里来归,王子武的艺术基本是陶渊明式的 “洒然无求”,无为而治。“少年心事当拿云”的豪气,早已飘然云外。对于笔法、墨法的深入,也是可有可无。故此,万里来归,王子武已不是、也不可能是很多人一厢情愿的梦想:“仍是少年”,而是他就是他自己。套一句话,他在古典语言规约的确定性中,突出了语言创新丰富的可能性,却没有突破语言创新的范畴。这个范畴是他想反抗而又无力反抗的系统,因为他本人的所有语言,无论初乳,还是成熟乳,也都在这个系统之中。在系统中是不可能反对系统的,所能有的只是警觉以及不肯世故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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