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宏印     “二叔病了,来医院看病啦。”接到妻子的电话,我便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因为,我知道二叔不是病得很严重,是从不

商洛日报 2017-01-20 00:00 大字

石宏印

“二叔病了,来医院看病啦。”接到妻子的电话,我便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因为,我知道二叔不是病得很严重,是从不上医院的。

二叔正半蹲在墙角,踡跼着身子,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下来,脸色蜡黄,没有血色。只见他双手紧抱着头,使劲地挤压着,病痛的表情写满在瘦削的脸上,可是听不到半句呻吟声。看到二叔痛苦的样子,一阵阵的酸痛涌上心头,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多么可怜的二叔呀,生活的艰辛竟将一个刚强的汉子折磨成这个模样!

经大夫检查,二叔患了严重的皮肤疾病。这种病主要由病毒引起,如果治疗不及时,就会变成难以根治的顽疾。可正是由于二叔在病发之初满不在乎,硬扛拖延,直到体力不支,疼痛难忍,才来医院就诊,把容易治愈的小病酿成后半生的痛苦。

说起二叔,其实是父亲的堂弟。二叔的父亲和我爷爷是亲兄弟,所以,我们唤他“奓大大”。

奓大大没有念过书,几乎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只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在村里的扫盲班里认过一些字。可二叔一生的勤劳朴实、乐善好施为他在乡亲们中赢得了较高的声望。

二叔可是我们村里的“大能人”,也是大忙人。他极少有时间和别人拉闲聊天,即使雨雪天老天爷放他假,他也闲不住,不是在家里收拾家什,就是帮乡邻修理农具,铁匠、木工、电工、泥水活无一不通,无所不精。好多次,在外工作的我趁回家去看看他,但总是很难见到。

可是这几年,二叔明显地变老,如同那在秋风中迅速枯萎的树叶一般。脸上的皱纹,如刀刻斧凿般深邃,略显驼背的身躯不再那样高大挺拔,如同那风干的果实,正在快速地紧缩。真叫人担心一阵强风会把他吹倒或刮跑。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二叔,一幕幕往事泛上心头……

幼年时,二叔家的院子总是我们撒欢的地方,我们玩“捉迷藏”“抓特务”“打沙包”。我们玩得开心,一旁干活的二叔看得高兴,不时地叮咛我们要小心,不要碰着磕着。渴了,二叔家厨房的案板上有早已晾好的红豆汤;饿了,二叔家盛馒头的篮子永远都是敞开的,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吃上一些难得的时令水果。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每年都要有段时间打针治疗。父亲那时正在外给生产大队帮忙,好长时间难以回家。于是,给我打针就交给了二叔。按照现在医疗规程的要求,这是违规非法的,可是在那个年代,会打肌肉针却是一件令人羡慕的技术活。起初,我哭着闹着,躲在炕角,不愿意打针。可是二叔总是拿着我喜欢吃的、玩的逗我哄我,然后抱着我,抚摸着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把针打完了,丝毫不感觉到疼痛。慢慢地我也习惯了,再也不恐惧打针了。

家里有一大红色的木箱子,那是我在西安上学时用过的。做工精巧,严丝合缝,现在依然完好,其实这是二叔的作品。那年我考上中专,要去西安上学。当时家里穷得连块像样的木头都没有,想做个装衣什的箱子,更是难上加难。这时候,二叔正在给生产队修理架子车,他便利用晚上收工回家的机会,从那废料堆里“偷”了些桐木薄板,趁夜深人静时做起箱子来。好长时间就连自己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离我开学报到的日子不远啦,他提着一个鲜红的大木箱送到我家,这可高兴坏了奶奶和父母。感谢之余,当问起哪儿来的木料,他才道出实情,箱子的红颜色是二叔自己买的朱砂,兑上汽油调和而成刷上去的。为此,我们还担心了好几年,生怕二叔被扣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害怕二叔被抓走坐牢。现在这口箱子被我当成“圣物”保存着。因为,它装满了二叔对我真情的挚爱,装满了二叔的无私和善良,也装满了我对二叔感恩的记忆。

记得有一年夏收,刚刚还是烈日当头,艳阳高照,场上铺满了等待碾打的麦子,顷刻间,乌云翻滚,天昏地暗,一场大暴雨马上就要来临,这可急坏了年迈的父母和我这个早已“变修”,且已不会干农活的“城里人”。就在这时,二叔扛着杈把出现在场头,来不及打声招呼就急急火火地帮忙干了起来,终于在暴雨来临之前收拾完毕。没有喝一口水,他又匆匆地赶回自家场里收拾晾晒的麦子。事后,我才知道,二叔因此还病了一场。原来,在收拾自家麦子时,大雨已经来临,大汗淋漓的二叔被冰冷的暴雨浑身浇透,感冒发烧了好几天。

二叔性格腼腆,不太爱说话。即使给别人帮了忙,也从不张扬。父亲曾告诉我有一年母亲有病住院,好多天不在家。等母亲康复出院回到家时,惊奇地发现家里的田地已收拾得平平整整,等着播种。问到二叔,他嘿嘿一笑说:“没事!家里有小机器。再说开春啦,早点把地收拾好。”

随着我们一天天长大,求学、工作、成家,回家探望的时间少了。每次回家都要到二叔家坐坐,陪他说说话,唠唠家常。临走时二叔还不忘从自家桃园里或菜园里,摘上一大袋又大又红的桃子或自家种的蔬菜,让我们带上。二叔有四个孩子,三个孩子都在南方打工,很少回家。老二在家里经营着磨坊,起早贪黑,甚是辛苦。家里果园的活几乎全落在二叔一人身上,剪枝、除草、打药、疏果,样样活都干在别人家的前头。由于他的精心管理,每年桃子成熟上市,他家的果子总是早早就被订购完。每逢有人劝导年纪大了,该歇歇啦,他总是乐呵呵地说,“趁现在还能干,多帮帮孩子们”。

是的,二叔老了,尽管岁月这把无情的刀,在他的脸上刻下的一道道深刻的皱纹,纵横交错,使他比同龄人更显苍老,可他依旧如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毫无怨言地,不知疲倦地,尽自己所能忙碌着。我真想看到二叔理直气壮地吃饱他的肚子,穿暖他的衣服,坐在门前柿子树下的石碌碡上,泡上一壶香气四溢的酽茶,拿上收音机听上几段秦腔,或含饴弄孙,安享天伦。

(作者系市三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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