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是谁 ——一个社区民警的心灵报告
戴吉坤
编者按
我是谁,为了谁,依靠谁。
“片警”汪勇管辖的社区属于典型的城乡结合部,案件多发,一度成为治安防控的重点区域。“走万里路,进千家户,解百家难。”“有事叫我,随叫随到。”七年过去了,通过汪勇和干部群众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和共同努力,社区治安状况明显好转,连续5年未发生一起重特大治安案件,可防性案件发案数从2009年的76起,下降到2012年的9起,发案下降率达88%,至今有5个小区实现“零发案”。现在,汪勇被西安市公安局调整为新城分局韩森寨派出所副所长,与其他所长不同的是,他还要兼任咸东社区的“片警”。过去是一个社区,现在要分管6个社区。
“家门口派出所”是西安市公安局今年一月开始在全市推广的重点工程,把派出所的部分工作前移至社区警务室,真真切切的方便了社区群众。而附着了汪勇色彩的“片警”,必将在“家门口派出所”的创建中层出不穷。
本报记者戴吉坤以一个社区民警真实故事撰写的报告文学《我知道我是谁》全文刊发,作品生动地再现了积极践行党的群众路线的先进典型汪勇的感人故事,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全省政法系统广大干警默默奉献的工作和生活场景。
近期,公安部和中央电视台联合举办的全国第五届“我最喜爱的人民警察”评选活动已经启动,社区民警汪勇进入了候选人名单。目前评选活动已经进入投票阶段,请大家拿起鼠标,为咱们的好民警汪勇投上您宝贵的一票。
【投票方式】
打开互联网公安部政府网(http://www.mps.gov.cn)点击网页飘动的“第五届我最喜欢的人民警察评选”图标,点击“请您投票”找到汪勇照片后选取,在页面底端输入投票人信息,提交后投票完成。(投票免费)
在一个崇尚名人效应的年代,一些人唯恐“天下谁人不识君”,但也有人为名所累。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分在哪里呢?
一个普通片区民警,在本职岗位经过七年的努力坚守,成为媒体宣传的草根“明星”,作为公益宣传形象大使,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然而,在报纸和网络开展的汪勇现象大讨论中,有人说这是正能量的典型,也有人说他在作秀。一时间,叫好声和质疑声交织在一起。
汪勇出名了
一天,西安市公安局新城分局韩森寨派出所民警汪勇接到通知,全省政法系统要组织他的事迹报告会。这天晚上,在所里值班的汪勇思忖着在报告会上说什么,在心里打起了腹稿。这个时候的汪勇,其实正憋着一口气。虽然和当下甚嚣尘上的大众名人相比,他知道“汪勇”就是一个人名,但带来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苦恼。网上那些并不认识他的人说他“作秀”,让汪勇这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
仅仅是网上的一些质疑声,怎么就让汪勇难以释怀呢?
心情难以平静的汪勇在值班室来回踱着步子,从警这些年的酸酸甜甜一起涌上心头。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次作报告要理出一个头绪,他真不敢相信七、八年就这样匆匆走过来了,社区成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即使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和自己都有了感情!汪勇想,一个管片的警察,管的都是一些婆婆妈妈,鸡毛蒜皮,上不了席面的事,能出什么名?可自己得到的却很多,近年先后荣获“全省模范社区民警”、“全省基层勤廉榜样”、“全国人民满意公务员”、“全国模范军队转业干部”等荣誉称号,荣立个人一等功。而这一切如果没有所里战友的配合,离开社区居民的支持,自己很难有所成就。何况,家人的付出是为分享自己的一半军功章吗?!
给困难户黄金顶买煤气灶,所长知道了非要给我报销,可是,所里也没这份开支呀!这不是自己做好事,给单位出难题嘛!
给父亲看病欠了账,分局党委送来了一万元的困难补助金,叫我落下一个心病,这是多大一个情份哟!
已经70多岁的徐宝阿姨,平时看见我为社区和困难家庭花点小钱,总是抱怨我说,你自己也困难,给大家干点活可以,就不要再贴上工资了,实在不行从我这里拿!多好的居民,就是这些大爷大妈们天天在社区巡逻,对自己的工作是多大的支持呀!
至于自己还租住着35平方米的房子,这很正常,在社区这样的情况不奇怪!
自己就是一个社区民警,把省、市领导都惊动了,省厅、市局的一把手还到家里来看望自己的老母亲,这些……实在是……
其实,工作是一种快乐,付出也是一种快乐,关键看你怎么理解。相比,交警天天在马路上不辛苦吗?刑警出生入死不危险吗?比我更困难的警察家庭少吗?多少警种在维护社会的安宁,人民的安全,谁不辛苦呢?!在荣誉和一片喝彩声中,汪勇的心里反而有些不安。
报告该从何处开头,汪勇走到窗前,似乎城市霓虹的夜晚能给他启发,社区的小草、树木、巷陌能给他灵感。
汪勇对社区长期有病的孤寡老人、重度残疾、生活困难的居民,力所能及地尽心帮助。大家称他是社区生活的110,说他是困难群众的知心人。
汪勇说,没有不愿和警察交朋友的群众,在片警眼里,不应该有边缘人。
汪警官来了
社区工作实在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自己的一些经验和做法和其他片警没有大的区别。汪勇想从庞杂的记忆中梳理出一个提纲,思绪便回到自己刚到社区的时候。
以前,汪勇也听到社会上一些关于有关单位“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说法。没想到的是,刚到社区走访群众时同样遇到进不了门,见不上人,搭不上话的事。不仅如此,社区警务室门外民警公示牌上,自己的照片还被人涂上了泥巴,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打听,干这事的人叫老赵,是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人,烧过人家的门帘,打碎居民窗户玻璃,砸过邻居的门,搞得小区四邻不安,人见人躲。
别人见了这样的人能躲,汪勇不能。然而,在几次敲门不开,几乎是蹲守一样等到门打开时,屋里电灯都不亮,老赵的景况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汪勇马上找来电工,给屋里重新走线,让电灯亮起来。此后,隔三差五就去和老赵拉家常。老赵下岗离异,生活没着落,又联系他原来的厂子,多方协调,帮他解决了每月300元的生活补助。这以后,人见人躲的老赵变了,对邻居也和气起来,公示牌上汪勇的照片被老赵擦得一丝灰尘都不沾。原来,老赵的病就是出在“精神”上的。
黄金顶患有严重的半身不遂,行动极为不便,50多岁了一直未婚。汪勇走访时见他喝药用凉水,一问才知道,煤气灶坏了,饭都吃不上,便买了新的煤气灶给安装好。没有电视机,黄金顶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汪勇就将自己家的旧电视送给了他。几年后,那台旧电视开始有“雪花”了,汪勇又花600多元给他买了一台新的。一年四季,黄金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带他到医院打针吃药。他对人说:“我无儿无女,汪勇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他的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的!”每说到此,黄金顶总是泪水涟涟。
辖区那些无儿无女或者儿女在外工作的孤寡老人、空巢老人,不是腿脚不好使,就是身体有病,下个楼都困难,更别说是出门办事了。不管刮风下雨,汪勇几乎每天都要骑着自行车到社区转一圈,遇到群众要办的事就记在本子上,省去了大家跑腿的麻烦。
一个叫周炎姑的住户,老伴去世后回到江西老家了。前两年,要办低保,才发现自己的身份证还是一代的,要换二代身份证。90多岁的人了,身体又有病来不了西安。汪勇就和周老太太联系,可她一口江西话根本听不懂,等找来一个会讲普通话的人,汪勇问一句,对方翻译一句。从索要照片、申请代办、上传信息到领取证件,直到寄走。
张宝琴的丈夫原名叫王子茂,后来改成王志茂。2011年4月,他们想把折子里的钱取出来,可是银行说账户的名字和身份证上的不符,钱不能取。老两口前后往银行跑了三四趟,也没能把问题解决。着急啊!张宝琴来找汪勇,他马上要来户籍资料立即办理,第二天就把办好的户口本、证明材料送到了张宝琴家里。
都说有事找警察,在咸东社区,谁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谁家煤气漏了、谁把钥匙落在家里进不了门,大大小小的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汪勇。为此,居民编了这样的顺口溜:“汪警官、个子小、心肠好,群众有难把他找……”
诚然,只要不构成治安问题,片警的职责就算尽到了。可汪勇认为,面对有困难的群众不能绕弯走。我们是谁?又为了谁?这关乎人心向背!
不止一个人对汪勇说,不能让他为群众办事既出力又出钱。他听了心想,自己出生在湖南一个土家族山寨,在那个贫瘠的土地和年代,家里只有两间茅草屋,一家6口全靠父亲挣工分维持生计。冬季屋里四处透风,把鹅卵石用火烧热抱在怀里取暖;夏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脸盆、瓦罐都用来接水……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一切都今非昔比。但了解社区的汪勇知道,虽然大多数人富起来或解决了温饱,生活困难的人依然存在。汪勇心想,这些弱势人群不可能不乐意和警察做朋友,虽然没有利益关系,自己也无权无钱,但人有难处需要朋友,衣服单薄需要温暖,你不和他们做朋友,谁去和这些人做朋友!
对汪勇来说,把社区当家,把居民当亲人是最基本的工作。和人打交道就得以心换心,你在做,大家在看呢!脱离群众无异于使自己边缘化。
现在,汪勇走在社区,老远就听到“汪警官来了!”一张张笑脸,一声声问候,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声音是不会作假的,这是他最享受的。
汪勇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权力,但他却给那么多的人在行使着公权办“私”事。这些年,汪勇积极帮助社区刑满释放人员、戒毒失业人员找工作,汪勇认为,只要牢记公权姓什么,为谁所用,就不会有问题。
片警的权力
在汪勇看来,实现一方平安有很多综合因素,治标还要治本,不然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些年,作为片警他深有体会。
杜氏两兄弟,曾因故意伤害罪分别被判处两年和三年有期徒刑,父亲又气又恨不久就去世了,母亲也远走他乡。2010年弟弟刑满释放时妻子已回了娘家,因为是事实婚姻,没有领取结婚证,孩子也一直是“黑人黑户”。汪勇找他谈心,他却不屑地说:“你是能给我安排工作?还是能管我吃喝?”
为了把心灰意冷、人生失去方向的杜某拉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汪勇不断去他妻子娘家做工作,终于把人给接了回来。为了解决孩子的户口,从所里到分局找领导沟通。当杜某从汪勇手里接过孩子的户口簿,流着泪说:“我再不走正道,就对不起你的一片苦心!”一见警察就有逆反心理的杜某从此和汪勇成了朋友,并积极参加社区组织的公益活动,成了义务巡逻员。
不久,哥哥也刑满释放,虽多次参加应聘,但当对方知道他的情况后工作都黄了。汪勇又说服居民并多方协调,帮助他办了一个老年活动室,先解决他的生活问题。汪勇知道,这些人已经摔了跟头,他们要回归社会一定需要更多的理解和关怀。其实,对社区里这样的人汪勇都建有详细的信息登记。为了让他们有事干,汪勇以警察的身份找单位,做担保,紧紧拉住这些悬崖边的人不松手,努力让他们融入主流社会。
小田之所以对汪勇比亲人还亲,起因是三年前他被汪勇办理强制戒毒,可过了两天,汪勇又打了一份报告要求把小田放回来。为此,所长发了好大一通火,以为中间有什么名堂。这事汪勇也可以不管,但看到小田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快要生了。看到小田年迈的母亲就想到自己的父母,更不忍心婆媳俩住在一个没有暖气的老房子,冬天水管冻住了,用水得到别处去提。何况她们对小田吸毒也是深恶痛绝,表示如果放回来,一定配合汪勇管好小田。便打了那份报告。小田会开车,可别人信不过他,不好找工作,汪勇出面担保,让他在一家卖汽车轮胎的店铺找了份拉轮胎的活。过了一段时间,这份工作黄了,又推荐他去一家驾校当教练。如今,小田不仅没复吸,还成了社区信息员。
王伟是在辖区打工的安徽人,2009年,想把孩子从老家转到西安上学,可学校不收,无奈之下跟汪勇说了这事。汪勇带着他往学校跑了好几次,软磨硬泡地找校长。校长把他们领到教室说,现在不仅没有多余的桌椅,再收就只有坐到讲台上听课了!看没招,汪勇只好说这是他的一个亲戚,孩子不能没学上,如果桌椅不够自己来解决。最终,孩子入了学,王伟十分感动。
汪勇给居民办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小事情,但他动的是真情,用的是真心。对待手中的权力,他知道该怎么用,怎么用不亏心,怎么用才安心。可是对待家人,他又显得太苛刻。汪勇的妻子是随军家属,按规定应该安排正式工作。可他认为,工作岗位是社区公共资源,辖区双职工下岗的也不少,自己不是最困难的。于是,他天天为别人找工作磨嘴皮子,却从不为自己的妻子找接收单位。妻子在招待所打工,每天早7点出门,晚6点回家,一天要清扫30多个房间。
汪勇在部队做过饭,开过车,当过卫生员、通讯员,凭着勤快、肯吃苦,被提拔为排长、连长、营长,转业成为警长。父母的言传身教,共产党员的理想信念,军人的无私奉献,警察的责任义务,让汪勇坚信,权利也是一把双刃剑,只要用对脑子,端正身子,迈好步子,人生就不会走弯路。
咸东社区过去有四多:发案多、不稳定因素多、下岗人员多、流动人口多。汪勇一干就是七年。现在,咸东社区发案率是最低的社区之一,有5个小区还实现了“零发案”,成为全省的标杆社区警务室。
汪勇感慨道:“有人说群众的工作不好做,我不信!有人说一些群众不讲理,我不信!有人说社会上有些人不好惹,我不信!”
警察就是保一方平安
夜深了,嘈杂归于平静。依然没有睡意的汪勇走出房间,高楼大厦在他的眼里构成了城市的主要特征。然而,从社会层面,正是千千万万个汪勇如同基石般牢牢承载着民生大厦的安全稳定。
从外面看着值班室亮着的灯光,汪勇似乎感到了城市心脏的跳动。他有些感慨,都说警察是人民的卫士,一身警服英姿飒爽。而一名片警的背后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汪勇又想到了自己出警被打的事情。
那是上班不久,一次出警见几个壮硕的青年对餐馆女服务员推搡打骂纠缠,立即上前制止,结果被打掉了帽子,撕破了衣服。最后和赶来的战友一起才将滋事者带回警局。
“袭警,是吗?!”那天,气愤不过,汪勇怒吼了。
汪勇一到社区工作就听到家属院经常被盗的情况,他不信邪,深更半夜和两个老巡逻队员蹲守。凌晨三点左右,两个形色可疑人员正要翻窗入户,汪勇大喝一声:“住手,我是警察!”上前就扑倒了一个,另一个跑到院子门口,让两个老巡逻队员抓了个正着。这件事虽不大,却很快在社区传开了。“当警察就是在老百姓遇到危险时,敢于堵枪眼。谁不想过安宁日子,谁不怕死?谁要你是警察,让社会看警察什么,不就是那一身威严的警服吗!那不是一套简单的衣服,是为身后千千万万老百姓遮风挡雨的。”汪勇这样想。
一段时间,有个家属院吸毒人员猖獗,几家发廊挂羊头卖狗肉,群众特别反感。汪勇连续蹲点守候,对那些违反社会治安的人,顶住说情风坚决予以拘留。对吸毒人员,一经查实送往戒毒所。有人提醒他要小心自身安全,他坚信,邪气压不过正气。只要把群众调动起来了,就不会孤掌难鸣。
大家知道这是一个动真格的警察,信任的距离一下拉近了,有什么话都乐意和他说。于是,有人又编了顺口溜:“……走院落、查门哨,社区困苦都知道;常叮咛、勤走访,破案线索都知晓……”
有了群众基础,汪勇向社区领导建言,利用社区党建联席会的平台,成立了由26名驻地单位领导、保卫干部和家委会主任组成的治安防范联席会,每月通报分析社区治安形势,研究部署防范工作。建立了29个社区治安值班室,组建了173名社区党员和离退休人员参加的治安巡逻队,65名小区保安组成了专职安防队,有150人参与了治安信息队伍,只要社区出现治安异常情况,马上就能收到信息,迅速予以处置。汪勇还自费购买了300多个门窗报警器,免费分发给社区楼层较低、位置偏僻的住户,从而使小区一天比一天安全起来了。
要保证一方平安,靠一个片警行吗?必须依靠群众。大环境好了,坏人就无处藏身,整个气场就顺了。汪勇对此感触颇深。
人防问题得到了解决,物防和技防也是难题。那是到咸东社区红旗批发市场检查防火设施时,汪勇看到一家冷饮批发部木质结构的屋顶上缠绕着电线,便建议老板用PVC管子将这些电线套起来,并配一个干粉灭火器,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再去检查还是老样子。五月的天气骄阳似火,正是冷饮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老板只顾给客户开票、发货,想着让汪勇赶紧走人。可他把袖子朝上一捋,帮着客户装起了货,最后警服全湿透了。老板犟不过,第二天就照办了。
咸东社区院落大都建于上世纪70年代,安全防范设施严重滞后。汪勇跑企业、找物业,凭着死磨硬泡,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靠着这么一股劲儿,硬是在所有小区安装了探照灯和监控设备,重点地段拉设了防盗网,加高了围墙,极大地增强了群众的安全感。汪勇说,社区工作要放得下身段,拉得下脸面,舍得下功夫。
七年来,汪勇记了23本日记,60多万字,内容有店面门市部检查、户口调查、治保会议、重大要事、大型活动摸排、辖区发案分析、工作体会、工作纪实。在汪勇的电脑里,还以幻灯片的形式存储着社区的各种区域图、住户的分解图、消防通道示意图。他建立的每本台账都清楚地记录着办理事情的详细经过,甚至连当事人的联系方式都有,没有解决完的事情附有下次解决的方案。汪勇的体会是,只要把社区的功课做足了,工作起来眼睛就更亮了,耳朵就更灵了,心里就更有数了。
0.52平方公里的咸东社区,汪勇几乎每天都要走一遍,双休日也是如此。有时白天在所里忙,晚上还要到社区转一转。就是凭着这种坚持,辖区的情况可以说已烂熟于心。他说社区工作好比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有精耕细作,土地才不会做假,庄稼才不会骗人。
汪勇在部队荣立过三次三等功,四次优秀机关干部和多次嘉奖,部队的锤炼和培养,给他转业当警察打下了丰富的管理工作基础,在警务实践中得到充分发挥。他总结的走万里路、进千家户、解百家难的“万千百”以及“四个一”、“六必到”工作法,很好地规范了工作流程。汪勇形象地说,社区的工作和农民种地一样,要抓住每一个时令才行。
有今天的局面才有我汪勇的名声,守土有责嘛!群众不满意,安全漏洞多,失信于民,个人的价值又在哪里体现呢!
自己算是明白人吧!汪勇有些自嘲的。
母亲怕拖累他,当了八年保洁员;父亲怕拖垮他,住院从医院跑出来;妻子怕影响他,在招待所打工;孩子想和他在一起,却很少见到他;汪勇很想还家人的“账”,可他对工作没有选择,社区同样是他的“家”。
为什么眼里常含泪水
2005年冬,汪勇从部队转业到西安联系工作单位,走到太华路立交桥时,一个青年挡住了他的去路,没容他拒绝,又凑过来三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并对汪勇推搡起来。紧急时刻,他大喝一声:“先别动,你们弄清我是谁再动手。”边说边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掏军官证。
“碰到便衣了!”几个青年以为汪勇是警察扭头就跑。那一刻,促使他下定决心当一名警察。
直到今天,虽然没有说过“后悔”两个字,但要成为一名人民满意的警察,汪勇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付出,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才让他满怀“幸福感”地一直在朝前走。现在想来,真是一份收获,一份亏欠。
父亲有慢性病,2009年10月,汪勇从老家把父亲接到西安去医院一检查,结果左肾已经坏死要住院治疗,每天四五千块钱的医药费让他眉头紧锁,如果换肾治疗费保守也要20多万元。从好心的医生那里知道实情的父亲坚决要出院,最后拗不过汪勇竟然从医院偷着跑了,当找到时,父亲厉声嚷道:“今天,你就是用铐子铐,我也不住院了!”父亲之所以有病不治,是怕拖垮了自己呀!那一刻,汪勇和父亲相对而泣。就这样,还欠下三万元的医药费。现在,汪勇每月给父亲寄1000元在老家进行中医治疗,病情一直稳定着。
孩子出生后,汪勇把母亲接到部队驻地县城,想着一边帮着照顾孩子,也在城里享享福。可是,闲不住的母亲看到街头保洁员也去报了名。汪勇怕别人知道说自己不孝,对母亲还发了火。最后还是依了母亲,不为一个月挣四百块钱,只图她高兴。之后一有时间,汪勇也陪着母亲一起扫大街。转业到西安后,母亲又找到一家超市要当保洁员,考虑孩子上学,妻子上班,自己又没时间和精力照顾母亲,还是同意了。没想去年四月的一天,五点就出门的母亲迷路了,从家到超市一公里,走到九点还没到,幸亏有手机,叫母亲上了出租车才找到派出所。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汪勇心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怎么说也不让母亲再打工了。有时间他就给母亲洗洗脚、梳梳头、剪剪指甲、说说话。汪勇想,母亲苦了一辈子,现在有天大的福,还能享多久呢!
汪勇并非不知道,妻子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气。35平方米的家,进门一张床,中间用塑钢隔开,后面是一张架子床,母亲睡下铺,儿子睡上铺。这么多年,一直过着租房住的生活。一个大男人,心里是什么滋味?结婚这些年,妻子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裳,什么名牌更是想都没想过,就连唯一的一次旅游也是所里组织的。
儿子今年十四岁了,看到同学骑着漂亮的自行车,也想要一辆,但一直没能实现他的愿望。儿子知道家里的处境,很懂事,也不再提买自行车的事。
男人是家的顶梁柱,汪勇真正的家却是社区。每天早出晚归,即使在家不多的时间里,也电话不断。手机号就印在警民联系卡上,居民家家都有,经常半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有人说汪勇固执,警察当得窝囊。他却在心里笑,谁不明白是啥意思!如果为群众办事要好处,老百姓还信得过你吗?每个人心里有一杆秤呢!人们心里跟镜子一样呢!你说,谁比谁聪敏,谁不明事理呢!
很多人之所以不幸福,就是对什么都永远不满足。汪勇感到自己得到的够多了,就像有很多个没想到:没想到能走出大山,没想到当兵提干,没想到转业进大城市,没想到穿上警服受人尊敬。也许这真不算什么,父亲有病没钱治疗,母亲老了还去当保洁员,妻子打工当服务员,可和社区那些鳏寡孤独、家庭变故、还有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比,自己虽然物质生活清贫一些,但父母双全,家庭温馨,工作充实,是很幸福的了!
正是有了这种对幸福的认知,汪勇才会把对亲人的爱全部融入到工作中,他不会太唱歌,可对《父老乡亲》这首歌唱出了自己的味道。
“我工作在咸东社区,到处是我的父老乡亲……几多要求,几多期盼,几多情深……我要把热血和汗水播洒在这片土地!”
汪勇每每唱起,总会想到和母亲在飞雪里清扫大街的情景,就像童年跟着她在地里玩耍;总会想到父亲佝偻的身躯,就像儿时趴在他那大山一样结实的脊梁;总会想到社区居民对自己火一样的热情,就感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虽然每每唱起,汪勇总是泪水盈盈,但那不是伤感,而是自己对生活的温情!自己怎么会纠结“作秀”的质疑,要为自己正名,就要敢于亮明:“我是谁!”
即使夜深人静,还是有警笛划破夜空。汪勇不希望听到这种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正如有人说,和平是对军人的奖赏。而对于警察,社会安宁就是最好的嘉许。
这个夜晚,汪勇是如此清醒着。
天色从微熹中开始放亮,如果不值夜班,该是给母亲和儿子买早点的时间。从值班室窗户看出去,街道已是车水马龙,人群熙攘。不知为什么,汪勇的鼻子有些发酸,似乎感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知为什么,很想马上就见到母亲和儿子,在妻子上班出门时给她一个微笑!
从所里到家不过500米,走路不过几分钟……事实上,汪勇要走的注定是社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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