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泡馍恒久远
■高杨
相传,羊肉泡馍在古时候叫做羊羹。钟楼脚下有一家老白家泡馍,老字号了。听父亲说,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在这家吃过泡馍。除了泡馍,白家的水盆羊肉也是一绝。所谓水盆羊肉,是用上好的羊腩肉煮炖成汤,汤里煮着粉丝、豆干,撒上蒜苗,配上酥香脆口的芝麻烧饼,佐以糖蒜、辣酱。这是老陕西最贴心的一顿饭了。
水盆羊肉是羊肉泡馍的亲哥哥,还有个亲弟弟叫做羊肉小炒。羊肉小炒也需要将馍掰成小粒儿,但所用的肉不是清香的煮肉,而是用足了香料烧制而成的肉丁。炒制馍粒儿的过程,加上黄花、木耳、鸡蛋、番茄,临出锅再抓一把粉丝扔进锅里,立即起锅,让粉丝保持劲道,加上小炒酸辣浓郁的口感,您必得再备一碗鲜羊肉汤,才能舒缓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常想,如果说这泡馍的口感清香绵密,像一位大家闺秀,那小炒野性十足一定是位江湖女子,是朵带刺儿的玫瑰,都是绝色的佳人呢。
大概是1987年吧,年轻的父亲和胡新中社长,编剧李哲明,戏剧家杨公愚先生,长驻北京两个多月,盘缠不够自己垫,挨饿受冻,最终居然事成。吃了羊肉泡馍的那天下午就接到了通知,中央批示,拨款给西安易俗社完成西安易俗大剧院工程。从天而降的喜讯使四个陕西人高兴得手足无措,终于可以回家了。北京都下雪了,西安也一定刮起了北风。易俗大剧院盖好了,有中央空调,就算刮北风,陕西老百姓也能舒舒服服地看戏了。“陕西人看不上秦腔,就跟吃不上羊肉泡馍一样难受。”父亲总是这么比喻。
“是什么给了你动力,在北京呆了那么久,给单位做了一件大事,没有提成,没有奖金,图个啥呀?”我真不理解父亲这代人。虽然我也同样不理解比我们这一代更年轻、更自我、更独断的80后,90后。
“咱们家成分不好,是地主。我10岁进易俗社的时候,你爷爷因为自己的孩子要进戏班子,伤心地流眼泪。你奶奶哭着说,让娃找条活路吧,要不然就饿死了。我进易俗社吃的第一顿饭,是鸡蛋炒米饭,我吃了三碗。大厨师王生春伯伯问我,还吃不?我想吃,但不敢说,只用眼睛看他。他看看我,又给我满满盛了一碗米饭。”父亲说到此,总要停顿一下,似乎要接上一口气儿,“易俗社给了我们一碗饭,我们就要为易俗社贡献所有的能量。这不仅是一碗饭,更是个做人的道理。”
说完这些,他不再多说了。他是陕西人,脾气不好,固执得很。我知道在某些问题上,我们永远不能达成共识,他不是不会变通,而是拒绝变通。有什么办法呢,有太多的不同横亘在我们两代人中间,无法逾越。幸好这些不影响父女俩一有空就勾手搭肩去吃一碗羊肉泡馍,天南海北胡说海谝。父亲也许是对的,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总归是要走向同一个方向,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站在这个角度想,羊肉泡馍这种流传了几千年的传统美食,一定会流传下去,并且不断吸引年轻的食客。时光如此周而复始,很多事物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却有更多的东西,千年以来一直未变,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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