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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女儿走天涯 律师母亲带截瘫女儿游历28个国家 60余座城市

三秦都市报 2016-05-08 12:16 大字

2014年,朱晓梅和女儿在新西兰

“我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在有限的生命里,带我的闺女走得更远,让她不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要生活得比谁都精彩。”这是从女儿刘燚出生起,朱晓梅就立下的誓言,她把所有的梦想和期待都倾注在女儿身上,直到2009年6月23日,一通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彻底打碎了朱晓梅的梦。

这天原本是刘燚毕业的日子,和同学吃完散伙饭之后,不料在路途中遭遇了车祸,朱晓梅仿佛看到自己亲手雕刻多年的璞玉被砸得粉碎,然而7年之后再说起当时的经历,她却坦然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在朱晓梅的眼里,即便“支离破碎”,女儿也是她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如今,朱晓梅一家的生活早已归于平静,在她的照顾和引导下,女儿很快走出阴霾,不仅如此,朱晓梅和丈夫还推着坐轮椅的女儿,游历了欧洲28个国家、南太平洋的几个岛国,接下来,他们打算去南美。

女儿遭遇惨烈车祸高位截瘫

彻底辞去工作之前,朱晓梅是西安甚至北京名气响当当的大律师。在别人眼里,朱晓梅是女强人,而在女儿面前,她始终是位慈眉善目的母亲。

昨日,记者见到朱晓梅一家的时候,他们刚陪女儿去上海公司开会回来,西安下着小雨,因女儿不能受寒,家里的空调始终开着。要不是刘燚坐着轮椅,完全无法把她与高位截瘫联系到一起。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毛衣,黑色长袜配一条短裙,一头浓密的鬓发,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好极了,还不时调皮地和朱晓梅开几句玩笑。

其实,早在女儿出生之前,朱晓梅就是一个特别要强的人,对自己要求苛刻,对人生也有着非常完美周全的计划;女儿出生之后,她更是勾画好了未来的蓝图,将毕生所有的梦,都寄托在了刘燚身上。

2000年开始,因工作原因,朱晓梅和丈夫都将生活、工作的重心都转移到了北京,女儿刘燚留在西安读书,由爷爷奶奶照看着。2005年,刘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天津外国语大学日语系。

“当时和同学们吃完散伙饭,原本我和几个朋友都坐上了出租车回学校,却被朋友拦了下来,说让我们坐她男朋友的车走。”刘燚平静地讲出这段经历,“朋友执意所以并没有拒绝,没想到会发生车祸。”“就在市区里面,谁也没有想到会翻车,猛一下子整个人都失去意识了,过了一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了,一会醒一会昏迷,再次醒来是在抢救室的灯光下。”刘燚说。将近凌晨1点,接到电话的朱晓梅和丈夫起初都以为是骗子,直到听到女儿说妈妈是我出事了。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有多难

“由于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凌晨1点了,高铁的末班车早已经发车了,所以我跟爱人决定开车去天津。”朱晓梅说。

刘燚插话道,“打电话给我爸妈的是天津骨科医院,但我爸妈到的时候我已经被转到天津市总医院了。”

“凌晨两点多,终于见上孩子了,顿时我就傻眼了。”朱晓梅已经想不起来当时那一瞬间的感受,只记得眼泪止不住地流,“边哭边拍着孩子,告诉她妈妈来了,不害怕。”“医生不停地告诉我孩子可能救不活了,而且即便救活了也是高位截瘫,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但我始终拖着医生求她一定把孩子救活,医生不停地拿来单子让我签字,我看也不看全部都签,只要能救活女儿。”“太难以接受了,从小到大,连手都舍不得让她磕破,现如今好端端的女儿竟变得‘支离破碎’。”如此的人间绝境,朱晓梅如今却讲述得轻描淡写,像是说起别人的事情,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只有经历了才知道有多难,语言根本描述不了。

“手术一直做到晚上的8点钟,女儿才被推出手术室,这个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头发也被剃光了,气管也被割开了,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随后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朱晓梅说,因为全身的脏器破裂,女儿已经无法自主呼吸,必须借助呼吸机。在重症监护室的日子,一分一秒都异常难熬,“医生几乎每天都给刘燚下病危通知书,后来干脆直接写在外面走廊黑板上‘刘燚病危’,8个月的时间,女儿还是捡回了一条命。”朱晓梅说,“随后转入普通病房住了4个月,我们就带她去北京的康复中心了,8个月之后,因为刘燚颈椎受伤不能受寒,我们就去三亚过了冬天,4个月之后,回到了西安家中。”

再难也要带闺女走得更远

刘燚出事之后,朱晓梅就渐渐把手头的工作都推掉了,刘燚的父亲更是提前退了休,两个人全职在家中照顾女儿。

“当时很多人劝我妈不要救我了,但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要不管我。”刘燚说。

“实际上和一位高位截瘫的病人生活在一起太难了。”朱晓梅吐露,在最开始的几个月,我们也经常发生矛盾。

刘燚接过话茬,那时候我妈总说我把她的梦砸碎了。就跟一件艺术品一样,经过了那么多复杂的工序,终于烧制出窑了,一下子掉地上摔得粉碎。“你比艺术品可珍贵多了。”朱晓梅附和女儿道,说完两个人笑嘻嘻地看着对方。

“一开始我们也吵架,我就训斥女儿说她不爱惜自己,父母辛苦培养她长大,她心里也委屈,就跟我两个人吵,完了我们就抱头痛哭,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这都是命运安排的,改变不了。”直到2012年4月26日,刘燚的身体状态稳定了,朱晓梅决定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她要带着女儿去欧洲。

出事之后,刘燚只有一个小手指可以动弹,即便这样,在他们决定去欧洲的时候,刘燚用小手指操作电脑,用四个多月的时间,做好了详细的此次欧洲游的攻略,“包括机票、酒店、租车等等我都要提前预订好,因为我行动不方便,不可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以必须把所有行程都精确。”

“孩子行动不方便,所以必须要租车,整个行程就是,女儿负责制定行程当导游,我负责后勤,她爸负责当司机。”朱晓梅突然笑了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们没少闹矛盾,对国外不熟悉,开始不停地走错路,但慢慢的就磨合好了。”

一路上有太多太多的困难,还有很多是完全意料不到的状况,“其实还好,欧洲的残障设施都很齐全,不过也免不了意外的发生:有一次在西班牙,欧洲的电梯都比较古老,门很小,孩子轮椅进不去,我们就先把轮椅的轮胎拆下来,然后再进去;在巴黎机场,刚登机被通知停飞了,外面在大罢工,我们又把孩子抬下去;因为好不容易去一趟,我们希望带孩子把每个景点都去一遍,每个景点都想给孩子拍个照片,有一天上午,我们就把孩子从车里抬上抬下了八次。”

朱晓梅说,这种生活体验,只有真的经历过才能体会,一路上我们始终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病,这样才能照顾好孩子,“其实也害怕出危险,但要是瞻前顾后的,就永远走不出去。”

3个月的欧洲之行,朱晓梅带着女儿走遍了28个国家,60多个城市,“这段行程总体上我们都特别的满意,90多天的时间,几乎每一天都在路上。

一切都没那么糟

“真的已经很幸运了,起码女儿还活着,我们不多求什么,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很知足。”朱晓梅和女儿相互看着,女儿也附和着说,要不是这场事故,可能还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每天和父母待在一起,很庆幸我还活着。

现在的刘燚不仅有自己的工作,还是网络上的自由撰稿人,并且经营着自己的公众号和电台,“我能变成今天这样,真的很感谢我的妈妈,其实出事之后,照顾女儿哪个母亲都能做到,而我妈妈最伟大的地方,就是她不仅让我活下来,还在乎我的精神层面,她想要帮助我完成我的梦想,这不是每个父母都做得到的。”

朱晓梅总说,“困难总是有的,但人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战胜所有困难,我没有什么伟大的,我就是做好我该做的,我女儿是我的大脑,我是她的拐杖,只要我一天能动,我就一定要带她看遍世界的风景。”本报记者李梦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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