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架上连环画将军一去一年了过程很累也很辛苦总想写
画完架上连环画《将军一去》一年了,过程很累也很辛苦,总想写点什么,对于张惠民将军,我心里百感交集,总有很多话想说。
长沙“大光明”照相馆里,惠民按照陆军服制条例,庄重换上了校阅部队时的着装,褐色的呢制军服棱线分明,风纪扣两边是耀眼的金色上校领章,胸前的番号牌上方,佩戴着中山先生像章和第十军“泰山”徽章,腰里紧系着宽阔的德式武装带,左侧的礼刀带悬挂“军人魂”短剑,扣着马刺的长筒皮靴油光可鉴,勾勒出惠民清瘦修长的身躯,一尘不染的白色手套,衬托出他整洁的军容。此时,在长沙外出办理军务的惠民,深知前线战事紧急,玉碎成仁之役迫在眉睫,为以防不测,给家中亲属留下遗念,他特地抽空照相,并嘱咐随行的朱副官按时取回。
我曾无数次注视着将军的面庞,这是一张相貌堂堂,颇具军人威仪的脸,目光凝视,浓密的眉宇间流露出坚毅与自信,多年军旅生涯的磨砺,惠民养成了智勇深沉的性格,呈现出一种整肃干练的气质,他从军十几年以来,多次九死一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职业军人。
冷月如霜,在绵延起伏的堑壕中,执勤的士兵在哨位上如同肃立的雕像。夜幕掩盖了白昼的秣兵厉马,血战在即,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凝结的露水闪烁在哨兵的刺刀尖上,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临时团部昏暗的马灯旁,惠民缓缓地磨墨,如漆的墨汁在砚台中缓缓绽开,回想自己自从民国十三年离家以来,时值国家多事之秋,他极少回乡探家;投入杨虎城将军麾下时,惠民年及弱冠,在西北军官学校步科二分队担任队长。军中令行禁止,如岳临渊,沉重的步枪与背囊取代了他手中的书本,长官威严的铿锵号令打断了爹娘的叮咛嘱咐,行军、操练、射击和演习砥砺了他身上的稚气;在驱驰沙场的短暂喘息之际,惠民顾不得缝补褴褛戎装,拭去满面征尘,在军中匆忙行笔,写下弥足珍贵的,浸染着硝烟的烽火家信,辗转传递在时断时续的颠簸邮路上。以见字如晤的深沉语句,向远在家中的父亲敬叩金安,言及,儿男为赴国难,不能常侍大人左右,忠孝难以两全,若征战未还,马革裹尸,为吾辈幸事,得其所哉云云,羁绊着千里之外的奢侈乡愁。
平利老正街的“亿致祥”号柯家药铺,是惠民每次家信往来与现金汇兑的中转点,每次收到来信或汇票时,柯家老号总要及时托人带信,抑或是亲自上门转交。抗战爆发后,民生凋敝,举国艰难,这一时期军人的军饷减半,身为中高级军官的惠民,每月薪金只拿到以往的一半,即法币一百二十圆整。其中,一百圆寄回冲河张家湾老屋,供家中花销用度;余下的二十圆,除了接济军中困难的部下外,还要兼顾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战时物价腾贵,法币贬值,惠民常年从戎在外,向来生活简朴的他,只能极力压缩开支,每月按时寄回薪金,并在家信中向老父禀告详情。惠民自带兵以来,治军严谨,从不虚报名额吃空饷,不吸烟不饮酒,保持着一名纯粹的军人应有的作风,对旧军队的诸多不良习气深恶痛绝,虽掌军数千之众,却从不严苛峻法,始终体恤将士。惠民出身于书香世家,幼承庭训,写得一笔好字,有儒将之风。部队在驻地休整时,他每天都要练一小时字,不仅自己以身作则,还要求排以上军官都要练字,每天书写一篇报告上交,惠民用练字来正人品,磨练基层军官的性子,注重培育本部官兵的家国意识。
惠民西北官校毕业后,历经多年残酷的战争,从排长一直擢升到副旅长;壮士都随岁月摧,如果不是因为参加西安事变受到排挤,以他的战功和资历,早应该是师长并晋升少将军衔了,他忍辱负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在第三战区干训团将校班受训期满后,于军前临危受命,旋即接任九团团长一职,在他的率先垂范之下,该团传承西北军善守能攻的特点,在防御作战中坚若磐石;他本人的指挥能力超群,从长安守城战到常德会战的戎马生涯十多年间,惠民经常身先士卒,亲临火线督战,深受上峰器重。所以,在三次长沙会战期间,他率领的九团一直作为重点部队,担负过很多艰苦卓绝的防御作战。
抗战史上的二十二场大型会战中,惠民参与了徐州会战、湖北会战、三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诸役。在解救常德“虎贲”五十七师之前,他已接到转任重庆警卫团少将团长的调令,却不为所动,毅然率部星夜驰援,他就这样永远留在了九团,留在了常德。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三十日的那个午夜,惠民率部向德山日军发动攻击,敌人仓惶应战,九团攻克德山,敌疯狂反扑,战况异常激烈;十二月四日下午,惠民在孤峰岭督战,组织反攻时,不幸身中数弹,英勇殉国。在南岳衡山忠烈祠的大殿里,有惠民的牌位,伴随着他的是阵亡的部下们,一个完整的加强团,营长、连长、排长、班长、士兵,全员两千四百余人;九团的兵源来自陕西、山东、河南和湖南诸省,此役捐躯的三营长周志清,就是陕西汉中人。
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
法号释来空的幸存老兵吴淞,就在曾是战场的德山乾明寺出家,为他的团长和袍泽们守灵,每当他脑海里浮现出惠民的音容笑貌时,看破红尘的释来空法师往往泪如雨下;在惠民殉国的孤峰岭上,他的孙辈也于去年千里拜谒,焚香祭酒之后,燃起的鞭炮满山生响,就像为他鸣枪敬礼,从此地取回的泥土曾经渗透过鲜血,伴随着惠民忠魂归来,回到那个叫平利的小城,回到张家湾的后山,一名军人,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惠民若泉下有知,定感欣慰。
我敬重在油灯下写家书的惠民,他是为家尽孝的儿男,用极为谦恭的语气向老父表明心志;我激赏和警卫排打篮球的惠民,他是深受部下爱戴的长官,于戎马倥偬中不忘鼓励士气;我感怀在孤峰岭与敌血战的惠民,他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在他的身后,是打成了粉一样的常德城。
而我最终想要说的是,虽然将军伴随着战火硝烟与袍泽们一去,但历史从未正真远离…… 周成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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