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篮子的烦恼 ——价格坚挺的背后
便民市场减少蔬菜中间流通环节
本报记者孙涛摄
核心提示
民以食为天。蔬菜价格的涨跌，事关百姓一日三餐的质量。今春市民菜篮子为何沉甸甸？菜价高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记者经过走访获悉，这次上涨，既有当前正处“春淡”期、供应整体偏紧的原因，也与前一阶段罕见的“霸王级”寒潮突袭、南方产区蔬菜大量减产有关。
针对菜价的“高烧”不退，业内人士认为，在菜价调控过程中，政府不可以市场经济为托词，理应有所作为，除了推行社区蔬菜直销店之外，还应在菜品的种、销信息的收集和发布，货源调配等环节发挥积极指导作用；有关部门应该进一步完善冷库等仓储、物流配送体系，保证关键时刻的市场调剂和价格杠杆效能。
菜价一路坚挺 市民抱怨吃不起
“前年肉价贵，春节、年后我家都是以素食为主，没敢多置办硬菜；去年从10月开始，菜价就一路爬坡，一直贵到现在，春节期间就是肉便宜。从前一段开始，肉价也上去了。”一向买菜不问价的王昭文师傅，一大早在菜市场准备全家人一天的伙食时，他这个大男人“感觉手中的菜篮子确实有些沉重了”。
今年清明过后，家住西安市含光门里的王昭文师傅就发现多数蔬菜的价格依然“高烧不退”，尖椒500g13元、蒜薹500g8元、新鲜大蒜500g8元、茄子500g4.5元，就连本地出产的小青菜也是500g3.5元。他晃了晃菜篮子感叹道：“以前咱穷得吃不起肉；现在连青菜也吃不起了。”
“两个辣椒、一个西红柿、半把青菜和两根黄瓜总共花了8.6元。”王昭文师傅的老伴笑着对记者说：现在他们老两口上街做伴买菜搞配合：到了菜市场一个人向南，一个人向北，碰面交换打探后的菜价后，再决定按照品质、价位下手，分别采购。
“以前一顿午饭，我们两个人豆芽买两角钱的就够了，现在人家卖菜的都不给抓，最低五角钱起步，还是用三个手指尖轻轻那么一捏。”王师傅和老伴买菜时，像大多数家庭主妇一样忙而不乱，他们仔细询问价钱，为的是不掏冤枉钱，更不会因多买一根菜给自家造成积压浪费。
4月15日一大早，家住西安玉祥门的周大妈正在家门口的菜店里东挑西拣，为午饭加餐做采购，她向记者抱怨到，前一天自己买了4根葱10.5元、两个新土豆5元、一个西葫芦3.8元，500g豆角6元，一顿中午饭仅菜钱就花去了25.3元。今天儿子带两个同事回来说要吃卤面，周大妈展开手里攥着的零钱说：“儿子给了50块钱，买了肉，菜还没买全，手里最大的票子都没有10块的了。”
菜店老板直言菜价近一段时间一直坚挺：前一段时间大葱500g10元，现在降了，500g还是8元，去年同期西红柿零售价500g2.5元到3.0元，今年都是3.5元500g，往年这个时候冬瓜零售500g就是3.5元，前天在菜市场批发价都涨到了3.6元500g。
对于顾客买菜开始变得抠门行为，这位菜店老板称已经习以为常，他说，原来顾主买菜都是开口要一斤甚至更多，现在的蔬菜价格一直在高价位运行，有时菜价还有大幅波动，买主都学会了早晚择时而购，消费很是理性，买菜都是论根不论斤。
多种原因导致供不应求
“今年菜价硬得很，可以说是十年难得一遇。”西北农副产品中心批发市场批发商彦老板向记者用大葱举例道：在山东地头，大葱的收购价是500g1.5元到1.7元，从山东配货至西安，途中可能还要转几次手，价格已经达到500g4.3元，这里面包括除杂，分拣，捆绑、运输，两次装卸及储藏成本，自己批发价就到了500g5.8元，否则就要赔本，大的批发商再分销给小的批发商和菜贩子，零售价基本都在10元以上。
即使大葱价格如此之高，批发商和零售商却直言利润也极低，500g只能赚到三五角钱。“你听着中间有一块多钱的利润，其实我把这个大葱批发回来，还要分拣除去里面的泥土、烂叶子，这样一除杂，利润就打折扣了。还不敢压货，否则下午比早晨的价钱就要跌几毛，甚至快到收摊前，有些菜就要低价甩，否则烂了，或者品相太差，根本没人要。”一位在西门外南小巷摆摊的小贩告诉记者：“除了零售，其实自己卖菜利润主要靠给酒店配送，虽然价钱低一些，但能保证走量。一般零售小贩都不敢大量进货，担心一旦菜价有变，就可能赔本。”
朱雀路批发市场的毛姓批发商表示,目前本省蔬菜以时令的青菜为主，但产量小，市场70%的份额都来自于南方与山东这些主产地，今年的蔬菜产量相比往年锐减，物以稀为贵，出手价相应不断攀升。
在宝鸡千阳县张家塬镇，记者问起大葱价格，村民摇手说今年又把机会错过了，前年这个大葱主产地发生滞销，大葱根本没有客商收，最后还是通过媒体报道，地里的大葱才以每公斤0.3元的价钱卖光了。今年大葱价格特别高，未料村民早将大葱卖掉了，形成了断档，如今预测好的行情应该继续，所以村民又开始种起大葱。
“目前大葱和螺丝椒价格都是近十年来最高的，我们除了积极收购本地货，也在组织外地货源。”咸阳市泾阳县云阳蔬菜批发商场里的一位批发商说，年前陕西省突然降温，导致大棚辣椒苗很多都冻死了，等菜农再次补栽时，又遇到倒春寒和气温的大波动，导致辣椒生长缓慢，等能上市了，发现价格已经落了下来。雨雪和低温不但影响了陕西省蔬菜的上市时间延迟。广东、福建、山东、河南等蔬菜主产地也因雨水较大，很多蔬菜无法及时运到陕西，这也是菜价高的原因之一。
供销失衡演变价格心跳
自春节以来，菜价贵得停不下来。虽说部分蔬菜的价格有所回落，但降价之后依然令人难以接受。“盒饭涨价都四个多月了，以前两素两荤加一盒米饭是10元钱，现在涨到11到12元，你看这绿菜是市场上最便宜的菠菜；韭菜炒鸡蛋里鸡蛋只有两小块，还不是因为韭菜最近价格500g只有一块五。”几位在南稍门吃盒饭的农民工感慨说，菜价跌落后，盒饭的价格不会降，但菜品会好一些。
西安市长安区韦曲街办西围村村民张新武以前是一位老菜农，现在他家的经济来源主要靠房屋出租。他说自己从年轻时候起就和村民一起种菜，周边几个村的“罐罐韭黄”，一年三季在西安畅销不衰，价格也很稳定，是村民的主要收入，随着城镇化建设步伐向南不断快速推进，菜地变成了高楼，一些蔬菜主产区的菜农，或者没有种菜的耕地，或者看不上这样的辛苦活路，几乎清一色成了服务工。
“近几年陕西省因种植面积失衡，相继出现芹菜、西葫芦、莲花白、菜花和大葱滞销的窘境。‘菜贱伤农，菜贵伤民’一直是蔬菜供销市场难以破解的魔咒。”
一位要求匿名的县农业局干部认为：上半年蔬菜价格高，是全国普遍现象。因为蔬菜是全国流通品种中最为活跃的农产品，现在交通物流业又这样发达，短缺的蔬菜品种很快都能通过外调平抑市场价格，同时本地丰产蔬菜也会销往外地。但由于农业投资成本大，收益周期长，菜农信息相对闭塞，导致种菜不如贩菜的怪圈现象，一直无法破解。对此，西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院长强力教授建议引入期货和农产品保险机制，增加种植户和经销商规避风险系数，用远期预见价格，干预市场经济，使供求保持基本平衡。
在菜价上涨的原因里，中间商扮演着给价格“加码”的重要角色。蔬菜从田间运到农产品物流园后，还要再经过五六个环节，倒手3次，才能出现在超市，中间环节层层“加码”。记者了解到，因为每一道工序都需要雇佣人工，而人工工资这两年也是供求失衡，每个工人每天的工资是150元。强力教授建议引入期货和农产品保险机制，增加种植户和经销商规避风险系数，用远期预见价格，干预市场经济，使供求保持基本平衡。
价格调控体系是解决菜价良策
咸阳市秦都区蔬菜批发市场是西北知名的蔬菜交易集散地，在该市场有近20年生意经验的史启超老板认为，西安市每天的蔬菜需求量在4000吨左右，约60％来自外地。今年上半年西安地区蔬菜价格的“高开高走”，也有从股市、楼市退出的社会资金恶意囤积，哄抬价格的因素。史启超先生认为，近期天气的回暖和及时雨，非常有利于本地蔬菜的生长，随着蔬菜大量集中上市，菜价将会逐步回落直至相对稳定。
当农村经济与市场真正接轨时，矛盾突发不仅仅是深思，更关键在于农产品种植的指导调控，针对蔬菜价格忽高忽低如同坐过山车的现象，西安市长安区在青年南街恢复了蔬菜市场早晚市，“这里的菜都是直接从批发市场来的，由于可以集中销售，所以价格会有优势，这样我们和消费者都能得到实惠。”一位在此摆摊的小贩直言：“早晚顾客很多，我们靠的是走量，什么菜在这也不怕没销路。”
农业部总经济师钱克明明确指出，蔬菜作为鲜活易腐的农产品，靠国际市场调节是不现实的，必须立足国内，高标准推进北方设施蔬菜发展，全力增加供给，保障均衡供应。有关部门应该尽快建立全国性农产品价格调控体系，积极主动地应对市场变化，对菜价变化作出快速反应。
西安知名三农学者张宝贵先生表示，“重城轻乡、重市（民）轻农（民）”成为一些领导干部的潜意识。每逢年节或气候或市场变化，肉奶蛋菜等副食品价格猛涨，市民意见较大时，政府领导往往亲自出面，动用贮备库存、或从外地调运肉奶蛋菜等副食品平抑市价、或指令市场管理部门强令限价销售。但是，当肉奶蛋菜等副食品价格大跌，农民叫苦不迭时，不少政府的官员却往往“慢三拍”，不作为、少作为、慢作为、晚作为。物价涨跌是市场常态。今日的紧俏暴涨，就是来日滞销大跌的预兆，今日的滞销大跌，就是来日紧俏暴涨的先声。这是市场运行的自身周期规律。政府的责任就是尊重市场规律，尽量延长供求周期，一肩挑城乡，双手托市（民）农（民）。在大宗生活必需品价格暴涨时，政府干预平抑物价，保护市民生活水平不因涨价而下降，是政府职责。同时还要拓展蔬菜外销渠道；指导组织菜农和供销联社在城乡直销，提供准确信息，指导菜农科学种植；逐步推广大宗农产品种植保险，逐步建立大宗农产品贮备和保护价收购制度，解决农民种地的后顾之忧，保护农民种地的积极性。
本报记者孙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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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