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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带给城市温暖的人之一: “菜场小贩”的一天

陕西日报 2015-02-09 19:09 大字

下午3点,伴随着绞肉机的轰鸣声,晁大哥进入了梦乡,此时距离他早上起床,已经过去12个小时。许梦婷摄

“菜场小贩”,我们都这么称呼他们。没有赞美,也没有歧视,只是习惯了这么叫着。凌晨3时起床,晚上10时睡觉,一天工作超过15个小时,没有节假日,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辛劳和疲惫……这样的生活,郝大姐一家已经坚持了14年。他们是城市中微不足道的细胞,却也是这座城里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在寒冷的冬天里,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跟随郝大姐一家,体验了他们无数个一天中的一天后,再这么称呼他们时,感情真的不一样了。 

  见习记者 许梦婷

    凌晨三点,奔向批发市场

——晁大哥脸上露出一丝疲态,顺手点了根烟抽起来,长年累月的早起,让他的眼中布满红血丝

2月1日,凌晨3时的西安,夜幕低垂,空气冰冷得像一块砖头。

几天前的大雪,让这个夜晚的气温已经低至零下6度,地面残留的落雪凝固成了冰道。此刻,正是西安城最深沉的睡眠时间,街道上空无一人,只留下肆虐而过的西北风。

在位于长丰园小区的一间出租房内,伴随着“铃铃铃”的闹钟声,郝大姐夫妇从睡眠中苏醒过来,没有迟疑和犹豫,二人迅速穿戴好衣帽,简单洗漱后,骑上电动车奔向3公里以外的朱雀农产品交易中心。

“3点半就得到朱雀市场,去迟了就没好肉了。”今年48岁的郝大姐哈着一口气说道,她和丈夫都是陕西兴平人,从2000年离开农村老家后,二人已经在西安打拼了14年,一直以卖猪肉为生计,“以前在农村种地,后来三个孩子上学都要钱,种地养不活一家人啊,就出来找钱了。现在除了已经工作的女儿外,两个儿子都在上大学,一年两万多的学费,得抓紧挣钱啊。”

一路上,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尽管郝大姐穿着最厚的一件棉衣,仍然冻得低着头蜷缩在丈夫身后。等到二人赶到批发市场的时候,来往的车辆早已把市场围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的人流,四处穿行的三轮车,不断开进来卸货的大型货车,让整个市场与周围静谧的环境格格不入。

许多菜摊前已经亮起的点点灯光,照射在摊贩们的脸上,忽明忽暗。借着微弱的灯光,菜贩们和商户一边比划着价格,一边搓手跺脚。

长达百米的大肉批发区,已经屠宰好白条猪吊在挂钩上任人挑选。在这里,每天都有千余头生猪被商贩挑中,成为各个菜市场上市民选购的猪肉。“天快亮的时候,这些猪就被人挑完了,要好的就得赶早。”屠宰户张师傅告诉记者。

因此,顾不上难闻的腥味和地上冲洗的水渍,郝大姐和丈夫晁大哥立即加入挑选的队伍,仔细观察、来回比对、讨价还价,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地过去,最后他们选定了三头白条猪,和摊主约定好时间送到郝大姐的摊位上。

回家稍作整顿,5时40分,俩人来到了位于长安南路长延堡菜市场的摊位,拉开卷闸门,摆置案板、磨刀,做起了准备工作。“6点钟还要分肉,至少也要忙活一个多小时。”说这话时,晁大哥脸上露出一丝疲态,顺手点了根烟抽起来,长年累月的早起,让他的眼中布满红血丝。

寒冬腊月,卖菜挨着冻

——厚实的棉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臃肿,大红色的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几乎盖住半张脸,摆弄蔬菜的双手红肿粗胖,布满冻疮

此时,距离肉摊50米外,43岁的刘红艳也开始收拾起自家的菜摊。她摆弄蔬菜的双手红肿粗胖,布满冻疮,裂口处的疼痒以及寒风的侵袭,让她时不时搓动双手。

刘红艳来自陕北清涧,1999年带着一对儿女,跟着丈夫从农村来到了西安。最开始在罗家寨附近租了间房子卖调料,后来又开始卖杂货、卖豆芽,十几年在外奔波的生涯,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显老一些。回忆起以往的日子,她不住地感慨:“太苦了!记得刚来西安那会,孩子上小学就要掏300元的建校费,我们有个月才赚了40块钱,当时心想,天呐!一下子就没钱了。”

而在她多年的卖菜生涯中,忍饥挨饿、受冻受累更是常有的事情。有一次为了帮丈夫抬豆芽,她扭伤了腰,在家躺了一个礼拜。不过提起这些,刘红艳并没有过多地抱怨,只是有些哽咽地说对不起自家的孩子。

有年冬天天气太冷,刘红艳心疼儿子,就把他留在家里,没有带出来卖菜,结果4岁的儿子偷偷跑了出去,家人找了大半天才在市场的角落里找到他。这件事情着实让她吓得不轻,后来不论走哪儿,她都要将儿子带在身旁,“哪怕早上进菜的时候,也要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挑菜。”

和记者聊完,刘红艳又回到摊前忙碌了起来。早晨7点左右,看着陆续进入市场买菜的居民,小贩们熟练地招呼着来往的行人,肉摊前迅速围拢的顾客,显得异常热闹。

“老板,称1斤肉,我们要做回锅肉。”

“帮我把肉绞一下,我给娃包饺子。”

“切两根排骨,要中间好点的啊,再帮我们剁小一点。”

郝大姐一边指挥儿子给顾客绞肉,一边拎着排骨“咚咚咚”地剁了起来,手法熟练、下刀迅速,十几秒的功夫就将装好的排骨递给了顾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一上午的功夫,郝大姐站在摊位前,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去过一次厕所。10点多趁着人少的时候,啃了一个馍解决了早餐。

儿子让她坐下歇会,她摆摆手说:“不坐,冷得很。”

忙碌到中午1点半,一家人终于有空张罗午饭,可刚等郝大姐把菜下进锅里,就来了位大妈想买肉,于是她又急匆匆得放下铲子去称肉,等回来时菜花的一面已经糊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子,来人了就得赶紧招呼着。”郝大姐话音刚落,一个电话又催促他们赶紧送肉。等到晁大哥再次送肉回来,已经2点20分,原本冒着热气的饭菜略微有些凉意,此刻一家人才吃起了午饭。不过,即便是端着饭碗,郝大姐的眼睛也一直瞅着外面,不时放下筷子招呼买肉的顾客。

辛苦疲惫,一天能挣多少钱

——郝大姐收拾完毕后,将装在铁盒里的钱拿出来,用手沾了沾吐沫认真地数了起来

吃完午饭后已是下午3点,在外奔波了大半天的晁大哥显然有些支撑不住,脱了外套躺在了小床上休息。尽管隔板外的绞肉机发出轰鸣的机器声,他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真的太辛苦了!我就希望儿子以后能找个稳定的工作,不要像我们一样这么操心,晚上发愁进不到好肉,白天又发愁肉卖不完。”郝大姐一边感慨一边给丈夫拉开了被子。

闲下来的刘红艳也告诉记者,现在卖菜的小贩太多,竞争太激烈,“有时候忙上一天,才挣几十块钱,我们这两个摊位费就要700多,还要租房吃饭,一个月下来也就能挣一千来块钱。”

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了解到,长延堡菜市场的小贩多是外地人,为了营生,带着孩子来到西安,租住在市场周围,一年到头也只有春节回家几天,其余时间都待在市场里,过着极其简单朴素的生活。“十几年了连翠华山都没去过,既没钱也没时间。”郝大姐笑着说。

下午的菜市场,除了接待零散的顾客外,小贩们不是在打盹补觉,就是在互相聊天,远处不知是谁放起了阵阵音乐,有人叫喊着“太难听”,有人则唱了起来。刘红艳倚在门框边看郝大姐灌香肠,比起上午那会,此时她们的面部表情生动起来,时不时传来一阵说笑声。

晚上5点到7点的时候,菜市场再次迎来一批顾客,等到他们离去,7点半以后,菜贩们就开始清点货物、打扫卫生,刘红艳和丈夫收起剩余的蔬菜,整理好摊位提前回家了。不少商铺也开始收拾关门,卷帘门拉下的声音刺啦作响,在市场内此起彼伏。

郝大姐收拾完毕后,将装在铁盒里的钱拿出来,用手沾了沾吐沫认真地数了起来。然后拉开棉衣拉链,将五十一百的大票子塞进了衣服内兜,剩下的零钱则一股脑地装进塑料袋里,思量了几秒钟,走到床边,将一袋子钱塞进被褥里,然而转身没走两步,又回过头将手伸进褥子里,把钱往里推了推,顺带着掖好被子。

“一天干了十五六个小时,比一般上班的人多干一倍多的时间,也就差不多能挣二百多块钱,光我们这间铺面的房租一个月就要3100,还有水电、吃饭,算下来一年挣不了多少钱。”说着话,郝大姐最后拉开抽屉扫了几眼,确定没有落下东西后,关上灯锁上门,和丈夫一起坐上了电动车,穿过市场狭窄的通道,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这一个夜晚,照旧有闪烁的星辰和明亮的圆月,14年,5000多个日夜,在寒风凛冽中前行的时候,郝大姐夫妇也没想过放弃,他们或许只是城市里默默无闻的一员,却在肩上承载了最沉重的劳作和最沉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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