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文允武异彩风流 ——序江文湛、王春新书画精品集
王春新《我书我心》
文/费秉勋
知名花鸟画家江文湛与将军书法家王春新，两个人联合办展，合集出书，在古城如琼林玉树当衢，给艺坛吹来一股新鲜清风。
一文一武，一书一画，联合展现，相得益彰。一个虽为保境安民的武将，其字却绝不刚暴，蕴藉缈曼，呈婉约之气；一个隐逸山阿，挥毫丹青，操缦松下，而仰崇孔武，自强不息。二人均特立独行，文采风流，故能阴阳鼓荡而成珠璧之合。
王春新攻书法，师承有自，帖学功力深厚，其书走笔流畅到位，行气倜傥萧散，每成篇牍，古风盎然，清气逼人，方之以人，男则潘安，女则王嫱。
武将与书法家在王春新身上的统一，基础在于两个方面，一是灵性的禀赋，二是刻苦的修为。没有先天的智性和十几年的善思苦练，就没有书法家的王春新。我没见过王将军指挥战斗，但从他的书法中同样能看到他的将军风范，在每篇书法作品的创作中，经营谋篇，章法安排，他就是一位从容不迫指挥若定的司令官。小楷《孙过庭书谱》为系列性作品，全文以九件圆幅组成，幅幅安排不同，其布置、题款、留白、用印，多所变化，活脱自然，精妙异常，百赏不厌。《唐太宗百字箴言》《吴汝伦百字铭》等，虽为小楷而结字宽博，气势恢宏，儒雅之气扑面而来。行书《元白论书》诸作，庄敬灵动，用笔丰富，潇洒沉着，尽彰显书家艺术实力。几幅书写唐诗的斗方，行距疏朗，张力横拓，势如鲲鹏扶摇，此类行书置于明清名家书中，亦可伯仲无惭。
再说江文湛。江文湛是一个很风雅的人，他于改革开放之初，即得隐逸风气之先，二十年前在终南山中构建了规模宏大的别业，依山修筑层楼，宅旁种荷植兰，常年在这里居住作画，命曰“红草园”。许多画家起而效之，终不能及。后又延请专师在家中教授古琴，经年则能独立操弄，这种风雅的文人情怀，一方面从艺术上雅化了他的绘画，另一方面又作为一种价值，融入画中。
江文湛很有画识。与画技比起来，画识是高一层的东西。今各地画家众多，大率有技无识，就只能是画匠，大不了是个庸常的画家。我说江文湛有画识，是看到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很早就有意无意地用“易象”理念武装了自己，使他的画具备禅意和“易”的品格。宇宙物象无限而绘画物象有限，这就需要高度简化概括，需要效法伏羲的哲学智慧，来创造一种有限的、简化的、符号化的独有的物象体系，使自己的绘画语言具有独特性，使画的内质有尽量大的象征性和外延性。江文湛正是这样做的。前多年他绘画的特定物象，主要是鸟与荷，他画中鸟的粗喙和巨爪，笨拙得可爱。是鸟毫无问题，但你很难坐实它究竟是什么鸟。江文湛笔下的荷，如果以真荷去比勘，未免怪诞畸形，叶子可能比真荷小，茎干则比真荷粗，而且不是通直的，每每鼓出一些粗节。但观画者谁都认可它是荷，而且这一搞，比写实的荷多出了耐人寻味的意象。江文湛的画，往往在画面的局部对物象采取特写的变焦。他的有些荷叶，具备一种高耸的崇高气势。这样，他画的虽是花鸟画，却有着山水画的丘壑和气象。
近年他在努力觅寻新路，听说他的新画有民居系列，我们还没有见到。这里展示的都是他的小品，在这些画中，他似乎都搞着一种二重组合，把看山不是山和看山还是山的两种元素，即把抽象化符号化的墨块，与具象的花鸟和谐地交置于同一画中，墨块承担了形而上的大气，美艳具象的花鸟则让人从眼目到心灵都得到愉悦。
合展合集的书法和绘画都是小品，这是逆着风气行事的。现在要去挂在展厅里的作品是越搞越大，为了邀名招利，就要虚张声势，恨不得敲锣打鼓，把整面墙都占了。现在这两人反而全来小品，叫艺术本身来说话，你越大，我偏小；你高喊，我缄默；你浮躁，我沉静。最后胜利的还是艺术本身，谁尊重艺术，精研艺术，占有艺术，艺术也必亲近他，拥抱他。
祝贺二位艺术家跨骥騄而并驱，奔向艺术的彼岸！
(本文作者系西安市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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