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十余年让盔头散发“顶上”光辉 非遗传承人自费拍纪录片共享传统手艺
绘图沥粉点绸掐丝霍耀武是全国仅有的几位戏曲盔头制作艺人之一打绒球上底胶四方城,城墙下。
一个仅有5人的剧组正在忙着拍摄视频。一根特制的铁丝穿过镀白的小玻璃球,再缀上红艳艳、蓬松松的绒球,安装好最后一串珠须,一顶京剧武行的盔头就成活儿了。片子的主角叫霍耀武,他有个身份——“盔帽箱制作与管理技艺”传承人。这部关于戏曲盔头制作的纪录片在7月3日杀青,用时整整一个月。几年前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他要将全部技术和要点,向行内行外公开、共享。
“以前有流派之争,有师门之分,往往传承着就有可能失传。共享是新生事物,只为发掘更多感兴趣的人参与进来。”霍耀武的心中有一个更大的梦想。
敞开大门共享技术做传承
7月10日,西安。
夏雨浠沥沥地冲洗着南门里顺城巷街道的青石板。
小叶槐下,不时走过几个曼妙女郎,高跟鞋和青石板发生碰撞,节奏感十足。
古色古香。
少了往日熙熙攘攘的喧闹,灰色城墙下的书院门静谧、优雅。穿过巷道,再拐两个弯,进入到一栋仿古的三层楼内。
拾级而上,漆皮斑驳的防盗门里,别有洞天。摆满好几个柜台的各式盔头琳琅满目。大的、小的、红的、绿的、新的、旧的……,令人眼花缭乱。一转身,甩发和髯口像是特制的壁纸,挂满一整面墙。工作台上,霍耀武正舞弄着镊子、锤子、胶水等一众工具,一双大手在摆弄这些物件的时候,却是那般灵活和温柔。“先坐,等我把这点活弄完。”一口地道的关中方言。
思维里,做京剧人物盔帽,往往是白发苍苍,戴着老花镜的老艺人,没想到眼前的他如此年轻、身手敏捷。
霍耀武今年34岁,是一位年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2016年师傅去世之后,我在独自制作盔头需要改良的时候,遇到了技术瓶颈。在网上查不到任何资料,当时我就有了拍视频共享的念头。”霍耀武谈及自己的想法,“把基础和精华都公开了,没准感兴趣的人就会多起来。自己一个人继承师门手艺是小传承,让更多的人喜欢上并参与进来,那是大传承。”
少年家贫弃学入行终不悔
忙完手头上的活,一身中式休闲装的霍耀武走到茶海边。随意几步,就透着科班出身的身段和步伐。“我9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小时候家里穷得很,自己功课也不行。刚读初中的时候,就干脆学戏去了。”
当年,霍耀武独自一人寄宿在离家20里外的户县(现鄠邑区)艺术学校,坐科学习踢腿、下腰、开嗓等表演基本功。一晃两年匆匆而过,2000年,他进了一家私人剧团。没活的时候在家帮父亲养奶牛,有活跟团演出,除了偶尔跑跑龙套,主要身份是“箱倌”,负责整理保管剧组演员的头饰、服装和道具。
近距离接触到戏行行头,他对那些珠须乱颤鲜艳夺目的艺术品产生了好奇和兴趣,反复把玩观摩,爱不释手。
要从入行到成腕儿、成角儿,几多辛酸泪。
“当时想法很简单,认为制作这些精美的行头可能要简单一点,就迷上了这个。”彼时的霍耀武并不知道,这更是一个学无止境的行当,只能义无反顾向前走。
“那时候一有时间就从鄠邑区来到西安,在‘毛活儿’老手艺人张天福的铺面里泡一整天。早上从家里来,傍晚再回去,来回都坐大巴车。来的时候偶尔带点龙窝酒,孝敬一下师傅。”一年多时间,他基本掌握了胡子、头套、甩发和髯口的制作要领,偶尔会拿些零活回到家中练习。就这样一边跑剧团一边钻研技术,2007年,他认识了盔头制作名家赵文远,拜为授业恩师,真正开始了戏曲盔头制作的艺术生涯。
学艺多年制作改良出精品
从学习表演,亲身体会到管理衣箱零距离接触,再到最终锁定盔头制作行当。一路走来,靠得是天赋,更是勤奋。2007年起,霍耀武先后在鄠邑、周至剧团、唐梨园剧团、西安易俗社学艺并工作,现任陕西省京剧院盔头道具制作技师,承继师脉。既有登台表演的经历,又参与道具舞美设计,这些对他制作盔头帮助极大。“传统行业其实分得特别细,比如做香料的师傅不会纳香囊,做二胡的师傅并不一定会演奏。”但传统盔头制作却是一门综合类技艺,囊括了画样、剪纸、制稿、掐丝、沥粉、贴铂、点绸、刮浆、染丝、打绒球和珠须等多种中国传统手工技法,十分繁杂。单就戏曲盔头种类来讲又分为“冠”“帽”“盔”“巾”四类,每一种又分化出多种风格和流派。“每个演员的头围身高千差万别,制作起来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盔头做出来最终目的,是为了演员在舞台上使用。细节做得精美固然好,演员的佩戴感受更加重要,质量不合格,轻则影响演员状态,严重的比如出现“掭头”就算是演出事故。盔头样式要改良出新,大小轻重都要与时俱进,设身处地地为演员演出着想,才能为整个演出增色添彩。去年夏天,北京一位京剧票友,带着妻子特意蓄了8年的1米长发专程来到西安,请他做一副甩发。艺人对演出的行头,一直都极其重视,要求极其严苛。正因如此,当下可以符合标准地、严谨地做出戏曲盔头的艺匠,全国少有,几近濒危。传承极为艰难,亟待保护和发展。
以商养艺他花百万藏孤品
打开手机,一个时长30分钟,只配了京剧背景音的粗剪视频中,霍耀武详细地展示了每一道工序。
“后期还有大量的包装工作要做,得配音、加字幕、加旁白以及美化等技术手段,这只是完全素颜的状态。”霍耀武说,几年前就有拍视频的想法,直到今年疫情期间稍有空余时间,就赶紧张罗这事。
写脚本、编剧、拍摄,从开机到杀青,耗时整整一个月。“一共只有3万元经费,但是这次如果不弄,可能再过10年20年,也许这辈子都实现不了,我实在是太忙了。”
霍耀武把全部时间用在了钻研改良盔头的制作上,做活的收入又全部用在了古旧盔头的收藏上。
至今没有买房,霍耀武在西安城里租了两套房,一套做工作室,一套供媳妇和两个孩子生活起居,两处房租每月5000元。“我收藏的基本都是孤品,其中一顶盔头是清朝中期的,现在几乎不可能再找到同时期的东西。”霍耀武说,自己在收藏上大约投入了百万元之多,但不敢和媳妇说实情。“淘到同类型的藏品,我也会把剩下的转让给有相同爱好的人,多少有些增值空间。”霍耀武在收与转的缝隙里,平衡着养家和做艺之间的关系。
收藏是要花钱的,拍视频也是要花钱的。“钱以后可以慢慢挣,但是传承和发扬这门手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霍耀武说,在凭手艺就足以谋生的远古年代,徒弟们就有为祖师爷传道的使命。现在国家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咱又刚好入了行,要是断在咱这一代,那就是个罪人。
“保护非遗,传承非遗,发展非遗,这是个大课题,需要从业者甚至全社会共同探索和努力。打破行业壁垒,共享核心技术,这就是我目前对保护非遗的理解和思考。”霍耀武对视频公开后的效果充满着期待和信心。文/图本报记者李宗华
传承老手艺·寻访群众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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