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微缩社火从花甲忙到古稀 3位非遗传承人以发明促传承

西安日报 2018-02-09 05:01 大字

宋志荣（右）与曹静香去年的新作“一带一路”沿线微缩展示。(记者杨力摄)

社火起源于上古祭祀活动，阵势宏大，延绵已久。2006年“民间社火”成为第一批国家级非遗项目，以芯子社火为主要代表的户县社火是陕西省首批非遗项目。过年耍社火的传统仍在，可每年耍社火的日子却骤减为一天。为此，当年三位平均年龄进入花甲之年的非遗传承人，“发明”了微缩社火以传承这门民间技艺。9年来，这条创新发展之路越走越宽……

昔日的户县已升级为鄠邑区，省级非遗“户县社火”名称却未改变，就如同耍社火出名的宋村里，爱社火的人几十年初衷未改。9年前宋志荣、曹静香、何东继三人搭档创新出微缩社火。“就想着社火表演机会太少了，随时随地能看到能传播能复制多好。”宋志荣说从花甲之年到古稀之年，他们创作出七八百个微缩社火，传习所也对外开放几年了。从记录户县社火最初样貌，到传统戏剧展示再到“一带一路”主题，微缩社火广泛传播传统社火，也记录经典艺术和时代脚步。

为立体传承“发明”微缩社火

敲锣打鼓、扭秧歌、唱大戏、舞狮舞龙，还有孩子高立的芯子社火……正月十五前后一连几天宋村耍社火，是宋志荣最爱的事情。“我们宋村一共1万多人呢，社火规模大，耍一圈要5公里。”宋志荣回忆13岁爱上打鼓，跟着老人耍社火。到20岁他的组织才能显现，村子剧团、宋村社火局都是他牵头负责。那时候每年正月社火都要耍个三五天。

“1979年的社火耍的最美，耍了4天，本来还有一天但是下大雪了没耍成。”宋志荣回忆每到腊月初八开始筹备，初一过完年，初二开始敲鼓。宋村由宋东村、宋中村、宋西村和宋南村组成。四个村子就开始预热斗社火，达成一致定好时间，各自准备就行动了。

芯子社火是户县社火的主要代表形式，每座都讲述一个历史人物故事。“过去人在底下抬，芯子有2米多高。”被称为社火娃的孩子们高绑在芯子上，压轴出场。“最高纪录是有一年48座芯子社火，每村12座。”宋志荣说那时候耍社火投入不大，耍一天记十个工分，算下来1.2元。生产村只要买些材料，然后各家自己吃。社火队伍进哪村，村子给社火娃备好麻糖礼品。那时候宋村耍社火，方圆十几里的人都来了围得水泄不通。

爱唱戏的曹静香年轻时嫁到宋村，今年67岁的她说,那些年耍社火是她最忙的时候。选社火娃、管戏箱子、管化妆穿衣，还要登台唱戏。“社火娃不单要漂亮，体重、身高都有讲究。”曹静香说要求脖子修长，一层层衣服穿上才好看。

时代不同了，如今耍社火的成本高。“过去想着只要让我上，不用给钱都行。”宋志荣说如今耍个社火起步就三四万元。每年耍社火间也短到一天。记者获悉，1992年户县举行了第一届社火锣鼓大赛，今年迎来第十三届。“马上农历年要耍了，正月十四一天。”宋志荣、曹静香还有同村一样热爱社火，今年72岁的何东继一起年年都参加。

户县社火是省级非遗，三人陆续成为非遗传承人。“时间短、成本高，传承是问题。”曹静香回忆2009年三个人开始考虑。宋志荣提出做微型社火，方便观看和展出，谁想学也一目了然。后来，在专家建议下，改名为微缩社火。按照真人比例的十分之一来做，一个人物在十六七厘米高，微缩社火就此正式诞生。

不断提升微缩社火品质

宋志荣负责设计、材料，何东继负责场景搭架和造型，曹静香负责微缩娃娃的穿戴和化妆。和社火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人各有专长，真人社火各个环节信手拈来，自然分工。

微缩社火毕竟是崭新的领域，他们先后遇到了资金、材质、设计等问题。“就是自己投钱。”宋志荣回忆当时全西安跑遍找娃娃模型。发现了大头的民族娃娃，买了几个尝试。“第一个微缩社火是《天女散花》”曹静香说3个人粘粘补补做了一周，不小心摔了就散了。于是，他们开始找结实的材料。现在用的是在南方厂家定制的娃娃，胳膊、腿可以转动。鼻梁高，用加厚塑料材质制成，里面再加固定。为了这些微缩娃娃穿衣材质，他们就坐着硬座到苏杭、北京去找面料。

从2009年开始至今，心灵手巧的三个手艺人如今已做了9年微缩社火，在创意中不断成长。他们最得意的作品是21个人物的《杨门女将》，这是一个微缩版的芯子社火，就放在户县社火非遗传习所展厅里。底下抬芯子的人有8个，板子上面经过精巧设计，悬空5层立了13个人物，所持刀枪是上一层人物的立足点。她们的身着盔甲、翎子、彩鞋，层层叠叠和真正的戏服一样。

“每一步做出来，逐步积累经验，再有创意，那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是无法比的。”曹静香说之前唱戏和管戏箱子学到的经验打底，还需要不断学习。什么人物在什么朝代穿戴什么，还要向专门的戏曲专家请教。

从简单复原到主题展示

9年来，他们联手做了七八百个微缩社火，值得开心的是经过努力，户县社火传习所于2015年9月对外免费开放。精品微缩社火精品在那里展示，经过发展的微缩社火展示已不仅仅是社火。

“传习所一年能接待2万多人，最多的一天是去年正月十五，一天就接待了7000人参观。”宋志荣说，当天太多人来宋村看真社火没看到，就涌进传习所看微缩社火。户县社火什么样？在第一展示厅记者看到传统户县社火连贯排列的队形。仪仗队（旗队）、锣鼓队、走马汉船、板凳龙、马车社火、高跷、舞狮子、古战船等队形一一排列，最后压轴的是若干个芯子社火。

展厅里还有一排微缩戏台，似乎全省各地剧院都在并列上演大戏。比如户县人民剧院正演《红灯记》，十几厘米高的10个左右的戏曲人物全副武装，举手投足表情到位。逼真还原了戏曲演出现场，人物、舞台、灯光，六层幕布一点都不能错。记者获悉，这种生动形象的微缩戏台一个多月做一个，如今被各地群艺馆和戏迷收藏。

宋志荣说过去耍社火关键是“衣裳新，娃娃亲”，现在又增加6个字“奇妙险声光电。”无论是真社火还是微缩社火，他们在尝试做与时俱进反映时代的作品。传习所的第二站厅就摆放着去年的新作“一带一路”沿线微缩展示。

从“汉武颁诏未央宫”到“咸阳古渡通阳关”，再到“西域商旅向东行”，最后到“铁龙飞驰连欧亚”。这是一个古今丝绸之路相融合系列展示，33米长由27组人物主题组成，370多个不同造型。人物逼真、造型多样，尤其每个主题还有展板及装置烘托主题。宏大的主题用微缩社火的形式以更复杂的多元化展示出来。

宋志荣说今年还想做个长征主题的，他们沉醉在不断的创意制作当中，但遗憾的是真人社火有徒弟，微缩社火涉及对社火各流程、戏曲的专业了解，想学的人有但一时还学不来。

当初为了传承户县社火，三人“发明”了全国独一无二的微缩社火，无私投入只为留住社火的样子。如今，古稀之年的他们想在有生之年不断尝试和创新，只为记录今昔岁月。

本组稿件由首席记者陈黎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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