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走进大秦岭 大峪 谷悠云深冠终南

西安晚报 2017-08-06 05:00 大字

□文/孙欢图/尚洪涛

《说文解字》中,关于美的解释与大有关:“美,甘也,从羊从大……羊大则美。”大而美,从伊时起,似乎就被视为中国此后数千年来关于美的无尽追求——北冥浩渺,天之苍苍,逍遥无限,皆如是。

以单字“大”命名的大峪,因此从骨子里,就有了与其他秦岭峪口不同的特色。大峪之“大美”,不仅仅在峪阔山高。

此行探访大峪,正逢西安今夏最热的时候,城市42℃的高温,让人一大早就眷恋待在密不透风空调车中,但当车开进峪口,却是迫不及待打开车窗,享受清凉了。

“秦楚咽喉”上

渐行渐远的古道骡帮

由西安到大峪开车很是方便,从市中心行驶至长安区,再往东南方行驶约二三十公里,过环山公路不远就是大峪口村。

从村口再往上,能见到大峪水库,这里是很多骑行客行抵大峪的“终点站”,但对于更多游客和驴友而言,大峪水库,恰恰是探访大峪的“起点”。

从大峪水库继续沿山前行,即进入了大峪的“山路段”,虽是乡道,路况依旧很好,两边的农家乐一路相随,沿途是近山含翠,远岭如黛。这让我乐观地想,这会是一座“很好爬的山”,当然,后来的经历证明实在是高兴过早。

大峪地处秦岭长安段东部,隶属于引镇街道办事处,作为秦岭七十二峪之一,它东临库峪,西邻白道峪,峪深约十七公里,是秦岭终南山佛教的发祥地之一。

引镇街道办事处副主任郝亚威和年已七旬的原大峪乡政府财政员朱焱星,是我们此行的向导。在大峪生活了一辈子的朱老告诉我们,大峪也称“大义谷”,大峪古道古称“义谷道”,可通柞水。新中国成立之前,大峪既是关中通往陕南及西南诸省的重要商道之一,亦被称作关中南大门。这条重要通道,被誉为“秦楚咽喉”。

眺望浓绿近墨的陡壁悬崖,很难想象,没有公路前,是怎样的商帮能够穿梭其间。朱老看出我的疑惑,说,旧时,大峪最常见的就是骡帮,也时有山民沿古道翻越秦岭。再狭窄陡峭的山路,带着骡队的商人用一天时间也可以“穿越”到陕南。

多少年过去,古道犹存,但而今,这里已看不到骡帮了,山间骡子轻快的蹄声与赶骡汉“嗨哟”的吆喝声已远去,如今山下是稠密的农家乐和一个个从车窗闪过的鳟鱼馆。听闻,大峪打造“鳟鱼一条沟”如今已发展得很有规模,农家乐达近百家,多少年人迹罕至的山峪,如今是一片繁华与繁忙的景象。再加上大峪中有大峪河蜿蜒流出,风貌极佳,可供人们亲水游玩,每逢周末,来此放松休闲的城里人,便拥入峪口,堵车能堵好几里,让大山也热闹起来。

走走停停,我们行至据说当地最大的一家鳟鱼养殖基地,本想寻找一下舒伯特那首著名的钢琴五重奏《鳟鱼》中,鳟鱼在小溪里悠然自得地游动的情形,却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几个网球场大的水池中,摇头摆尾的金鳟数量多到让人眼晕身麻,感觉足以组成一支“金鳟战队”,若是“密集恐惧症”者,是绝对看不得的。

鳟鱼对水质和温度要求很高,而秦岭沿线的水域质量、温度刚好符合条件,因此这里的鳟鱼产业近年很红火。老板告诉我们,这里的鳟鱼都是引进河水后,活水养殖。

传说中黄巢取道之处

千年历史留山间

顺大峪河继续向南而行,先后见了“五里庙”“七里庙”“十里庙”的路牌,这显然是地名。问,怎的说庙不见庙?郝副主任笑言,山里人喜欢这样简单好记的地名,就像一个里程碑,标志着与峪口的距离。很多峪里都有同样的名字。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大峪历来是军事战略要道,在这几个“庙”之间,我们就路过了至少三个与黄巢起兵有关的地方。

据说,唐末黄巢起义军就曾取道大峪直攻长安,并留下大量传说。大峪河中段有一块巨石,大而平坦,相传就是黄巢起义军点将起兵的擂鼓之处,后被人称作擂鼓石。所在地的村落也由此得名。

擂鼓石往北一点,河道中央处有一高大石桩,当地人称其为拴马石,相传是黄巢系战马的桩石。

继续前行,从七里庙过河,桥西,还有一块不普通的巨石,石面自上而下凌厉存在着一道整齐的宽约15厘米的裂缝,相传这是黄巢试剑劈开之处,石头也因此取名试剑石。

诸多传说,真假不可考证,但却让人想到黄巢“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的矛盾人生。是英雄,还是匪寇,历史自会评说,而当年的金戈铁马,赫赫战绩,早已不敌岁月侵袭,湮没在山间千年的苍松绿柏中。

越往峪里走,山越高,风景越发质朴和自然,我们开始更亲近地感受大峪“谷悠云深冠终南,山奇岭峻甲秦岭”的独特风景和魅力。这时,郝副主任与朱老让大家停下脚步,抬头寻找那座有名的人头山。

人头山位于秦岭扯袍峪与大峪之间,因山顶有一巨石,酷似人头,故此取名。当地人觉得,看人头山还是从远处眺望最像。

大家因此迂回寻找角度,终于看清了“人头”真貌——鼻子眼睛甚至眉毛,栩栩如生,若一凝神老者,正在瞭望秦岭山脉的连绵辽阔,仙风拂面,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到了大峪东仰子封育区的标志牌前,我们正式告别水泥路,开始走进密林间的“羊肠小道”。此时,移动手机早已没了信号,郝副主任寻了几根坚硬的树枝,发了每人一根当“登山杖”,“拿着,肯定用得上。”而他自己,则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把小砍刀,拎在手上,看得人心里紧张,难不成会碰上什么需要用砍刀防身的险境?

这是我第一次随人提着砍刀上山。

日光微漏潭见底

水气上薄云成堆

大峪的山体巍峨陡峭,颇具挑战,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其中雕刻出一幅幅生动形象的图画。再加上从这里可以穿行抵达著名的佛教圣地嘉午台,领略人头山、狮子茅棚、莲花洞钟乳石等天然与人文景观,因此成为广大驴友和穿越爱好者心中的“穿越秦岭精品路线”之一。

但对于平时缺乏锻炼的普通人而言,穿大峪并不是件易事。郝副主任告诫我们,一定要小心,踩实了才能走下一步,更不敢在天色不明朗的时候上山——他曾两次在半夜紧急进峪救援驴友,遗憾的是,两次救下来的人“都没得活”。

走到这里,已经少见了休闲的游客,偶尔会遇到背着大包穿戴专业的“驴友”。峪口农家乐和游人带来的尘嚣似乎完全被山岭隔绝。越往上走,路愈窄。昔日的山洪给这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有时干脆是乱石一堆横在路间,需要人涉水攀石,“四肢”并用。大家用脚尖和木棍试探着前行。

一路上,郝副主任的砍刀披荆斩棘,发挥了不少作用,摄影记者老尚则猜测,砍刀还有用来防蛇之用,这一点得到了郝副主任的认同。他说,进大峪最佳的时节并非夏天,而是春之五月,秋之十月——春天草长莺飞,山花浪漫,生机一片,秋日山林层林尽染,美不胜收。“你们这个时节来,是凉快,可日头毒,而且正是山里野蜂山蛇活跃的时候。”

让我有些疑惑的是,一路上山,却没遇上山民,朱老说,大峪以前曾有三四十户村民在山中居住,但这几年由于封山育林等原因,已经陆续迁移下山,“只有秋天有些老山民会回来,收收自家地里的山货,拿下山卖。”

抛开身体上的疲惫和不熟悉山路的忐忑,蝉鸣湿热的夏天,来到大峪还是极爽快的,就如闯进一个宁静又肃穆深远的世界——时间在这里走得缓慢,似乎还赶不上天上云朵的飘移速度。

城市的轮廓开始在心中变得遥远,伸长枝杈投下绿荫的树木散发着只属于森林清凉而潮湿的气息,溪水潺潺沿着山石落差,跳跃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瀑布。令人想起“日光微漏潭见底,水气上薄云成堆”的诗句。

追逐树叶缝隙间的斑驳亮光,静谧的山间只有我们一行人脚下行走触碰草叶的沙沙声。蹁跹而临的蝴蝶和葱郁树丛包裹的孕育一夏的种子,若隐若现,如恬淡的水彩画带来一抹温柔。

虽然艰难崎岖,但通向顶峰的路始终是畅通的,若体力足够,一路再向前,就可直抵天池,乃至大峪河的源头甘花溪——这里因水质甘甜花草繁茂而得名,春夏时节,水流淙淙,花香满鼻,犹如仙境。或者,可改道一睹“小华山”嘉午台的险峻——嘉午台从山门至岱顶,沿途有新安寺、铁瓦殿、净池寺、破山石、喇嘛洞、兴庆寺等古迹。

我想,这就是大峪,它内敛而不张扬,当你尝试走进,才会发现这里每一条错落的小径,都是通途,都藏着风情别样的美景。

从兴庆寺到狮子茅棚

修行者的“世外桃源”

大峪之大美,除了峪阔山高带来的自然景致,还蕴藏着深厚的人文内涵。

这里遗迹遗址众多:仙鱼沟内发现石斧等兵器,见证了大峪沟内久远的人类活动历史;嘉午台是秦岭终南山著名的佛教名山;嘉午台岱顶的兴庆寺始建于唐初,是唐玄宗礼佛避暑的胜地;分水岭尚存唐代高僧(已无法考证具体姓名)的佛塔;天宝山上的狮子茅棚则是近代禅宗泰斗虚云老和尚在终南山修行时所建的住所……

若逐一考证探寻大峪的人文景点,估计一本书都不能承载,而传说中八仙之一的吕洞宾,羽化成仙的朝阳洞也在大峪的崇山峻岭之中。究竟是哪一洞,就只能是登山者见仁见智了。

在天宝山顶的悬崖峭壁上,有摩崖石刻,但字迹却不易分辨。引镇街道大峪口村党支部书记朱晓龙告诉我们,根据山里人的口头传说,石刻乃满文,相传是清朝顺治年间,顺治皇帝接见五世班禅时,五世班禅一行人路过终南山大峪时所刻。

美国记者、汉学家比尔·波特曾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寻访终南山隐士,创作了著名的《空谷幽兰》一书,先后在美中两国出版,引发广泛关注。书中相当一部分手记就取材于大峪。

也许因为这本书,也许因为独特的自然人文气息,大峪吸引了趋之若鹜的“寻踪者”——不少读过《空谷幽兰》的读者都有过去大峪寻访隐士的经历。

时至今日也仍有不少高人隐士在此结缘参禅。越往山巅,越会发现时不时跃入眼前的茅棚,几本经书,粗食茅屋,足以构建苦修者寻找内心“大自在”的“世外桃源”。

不巧的是,我们此行并没有遇到可以攀谈的“隐士”。在南佛寺附近,有几位居士模样的老人远远看到有游客模样的人走来,就摆手表示拒绝言谈,也许是怕打搅了自己的清修吧。

这倒让我想到安妮宝贝对《空谷幽兰》的一句书评:“对于城市中的人来说,置身滚滚红尘浪滔天,每天面对无数欲望颠沛,若能保持自持修行的坚忍,遵循品德和良知,洁净恩慈,并以此化成心里一朵清香简单的兰花,即使不置身于幽深僻静的山谷,也能自留出一片清净天地。”

在“猴子放羊”“狗熊看家”的故事里

感受大峪人的善良

一路上,郝副主任和朱老除了仔细辨路,就是给我们指点大峪中各式各样的植物,虽然那些草叶在我眼中都是莫可名状的大同小异,但对于爬了几十年秦岭的他们来说,却是每一样都大有讲究。五味子、山核桃、山杏、秦岭龙杞……山里的“时光”比山外足足晚了两个月,山外都已是吃葡萄的时令了,山里的杏还泛着青绿,看看就要牙倒。

郝副主任说,大峪实在是一座天然植物园,其中生长着猪苓、重楼、黄芪等珍贵的中药材,五味子、菖蒲、黄精等秦岭地道中药材野生资源更是丰富,遍地可见,多达40余种,还生长着椴树、花梨木、秦岭龙杞等天然珍贵树种。

朱老则补充,大峪里面不仅植物多,动物也是不少,峪沟内的群山中,分布着黑熊、斑羚、羚牛、红腹锦鸡等国家保护动物,还发现有豹子、狼等大型动物的踪迹,獾、山猪、豪猪、果子狸、羊鹿等动物更是寻常见。

说到这儿,二人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起两个真实发生在大峪,“人与动物”的故事。

一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大峪山里一户人家养了一群羊。山里猴子众多,一只小猕猴很快被羊群吸引,每天蹲在山民家门口看着人出门放羊,然后再一路跟随,直至放羊结束。久而久之,山民和小猴熟悉起来,这只小猴竟主动担起了放羊的差事,山民也放心让它每天早上赶羊上山,到晚上又把羊赶回。猴子“任劳任怨”,山民如亲人相待,羊一放就是一年多,这一趣事还上了当时的报纸。

另一则故事同样是发生在大峪。有一山民在进山时遇见一只落单的、只有月余的小黑熊,于是将其带回家来,如对待婴儿般悉心照料,等到小熊可以自己觅食,山民想将其放归山林时,却出了麻烦——每次放归不到一天,黑熊就自己跑了回来,还嗷嗷直叫,似乎愤愤不平自己为什么被“抛弃”。没有办法,山民只好继续收养,黑熊则每每在家里没人时,自动承担起“看家”的重任,忠诚职守。

下山的路上,我们经过了许多不知名的小庙,据说,这是山民自己修的,为寄托自己的信仰,也为过路人提供个歇脚的地方。“过去每逢过会,附近村民就会背着粮食、大锅,给大家做吃食。没有用完的干粮也不带走,就放在里面,游人爬山,走不动了,自己也可生火做饭。”朱老说。

我说,是人的善良,让动物和大山也通了灵性,这是相互的。郝副主任说,山里人,朴实哩。人们世代生活在这山中,对山,是极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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